N本报记者 吴臻 关铭荣 见习记者 涂传之 史国亮 文/图

核心提示：四个初中女生一次率性的出走（详见本报昨日A4版《榕四名初中女生

“人间蒸发”十天》），四个孩子的家长十天几近崩溃的煎熬，上千警力跨省寻找的巨大社会成本……这起事件给我们留下沉重的思考。

昨日凌晨，离家出走十日后，四个出走少女的家庭再次一夜无眠，不是因为在寻找路上，不是因为焦急等待中，而是因为重逢。

昨晚，本报记者与四名少女中的郑琳瑶见了面，在面对面的沟通中，还原出少女们出走生活中不为人知的细节以及十日里这四个15岁女孩的心路历程。

【对话学生】

出走，一是玩玩，二是打工 没想到事情会闹得这么大

问：是出于什么想法出走？答：主要还是想去玩，也有出去打工赚钱的想法。

问：离家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你的父母会担心？

答：当时没想这么多，也没想过事情会闹得这么大。

问：在离家时，有没有想过家？

答：在离家的那一刻就开始想了，每次想就哭，哭过了就没事了。

问：如果家长没有找你们，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回来？

答：我们本来打算在南安玩一个月，国庆前回家的。

问：知不知道家长们在到处找你们？

答：开始我们并不知道，19号晚上，我们在温州上了网，才知道事情闹大了。当天晚上我们就决定要回家，没想第二天出门买包子，就碰到了警察叔叔，吓得我都把包子丢在地上了。

问：在十天中，你们都没想过自己的家人吗？

答：有，最早是林煜提到说想回家，后来郭郭（郭星琰）和我也有想，但是每次提出来，一次在南安，一次在温州，四个人商量时，都觉得就这样回家太丢人了，于是就没有回家。

问：回到福州什么感觉？下次还会离家出走吗？

答：还是在家里好，下次不敢了。

一个形迹可疑的光头男一直缠着我们

问：为什么出走地点是南安？答：因为最初出走的主要动机是去玩，所以当南安籍的同班同学卓某提到老家南安很好玩时，我就拍板，5个女孩要去南安。

离家之后在泉州、南安和温州逛了一圈，觉得都比不上福州好玩，还是自己家里好。

问：为什么买了新的手机和手机卡？

答：到达泉州之后，我们五人一共买了三部“山寨”苹果手机，每人又都换了新的手机卡。离家出来玩，就是不想被家里人找到，所以才赌气一块儿把旧手机卡扔了。

问：为什么会收到“快跑”的短信？

答：“快跑”的短信是卓某的表姐欧阳某莉在11日晚得知我们的家长来到南安寻人，急急忙忙发短信给我。欧阳某莉之所以会发出这条短信，是因为她认为家长们是要将我们“抓”回福州兴师问罪的。

我们收到短信后不明就里，只知有人要来抓我们，匆匆忙忙连行李都没拿就跑了。

问：南安之后，为什么是温州？答：我们辗转来到泉州汽车站后，面对整排的长途班车，我们讨论起去往何处。我们中的一人即郭星琰提出，她曾去过温州。我们也觉得去温州容易打工，最终坐上了前往温州的大巴。

问：在温州如何生活？

答：在温州车站，一个形迹可疑的光头男子一直不怀好意地缠着我们，我们不得不上了一辆的士逃离。

由于我们从南安空手出逃，在温州我们先选择买衣服。在服装店内，我们遇到了一位好心女生，在这位女生的帮助下，我们租到了房子。之后我们想到，不能只有支出没有收入，又在那位女生的帮助下在服装店找到了工作。

我们在服装店内打了两三天工，除了我领到400元，其他三名女生都没有领到工钱。

【对话校长】

走了一段弯路，相信她们会成长的

这些“90后”的孩子，生活的世界周围诱惑很多，看起来喜欢独立，但内心其实很脆弱，承受不了太大的压力

昨日上午，四名孩子终于都回到了福州，下午记者来到郑琳瑶所就读的日升中学，了解郑琳瑶出走之前在学校的生活。对于郑琳瑶，学校的蔡校长是这样说的，她出走之前在学校的表现都很正常，可在追踪整个事情的进展中，他发现这个女孩早有离校出门打工的想法。

“这个出走事件，可以算得上是一个典型的案例。它可以告诉我们，现在的孩子需要的不仅仅是家长的物质关爱，更需要沟通。”蔡校长是一名有着48年从业经验的教育工作者，他认为，如果家长能够给孩子更多的关心，这样的事情就可以避免了。

“在调查的过程中，我了解到郑琳瑶曾经向同学透出被管太严、想转学及钱不够用，想出去打工的想法。”蔡校长说，郑琳瑶并没有把这些想法告诉家长，而是将这个信息告诉同学，一定程度上说明，她和家长之间沟通比较少。后来郑琳瑶离家到温州打工，也证明同学所反映的郑琳瑶的想法是真实的。

“其实在小卓要带四个孩子去南安玩之前，小卓的妈妈是知道的，并反对这个提议。”蔡校长说，但到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小卓的母亲又同意了，10日当天五个初二的学生一起坐车去南安，其间没有大人陪同。“从一个教育者的角度来讲，作为一个孩子的母亲，她知道孩子要带这么多个同学出门时，就应该将这件事情告知其他孩子家长或者学校的老师。”蔡校长说，至少在孩子离开福州时，也应该有个成年人陪同。

“每次学校在放假前都会给学生的家长发一封信。”蔡校长说，信内容的其中一项是家长要对孩子“四知”：知道孩子什么时候离开，知道孩子和谁在一起，知道孩子的去向，以及知道孩子去做什么。家长要真正地和孩子沟通，了解他们的心理。

说到家长的关心，蔡校长不免有些担忧。他认为，如今孩子的父母都很年轻，并无育儿经验，时常因为忙于工作，只注重物质上的关心，而忽略了对孩子精神上的关心，缺乏应有的责任意识。而这些“90后”的孩子，生活的世界周围诱惑很多，看起来喜欢独立，但内心其实很脆弱，承受不了太大的压力。家长若没有注意到这点，“爱”得不当，就很可能导致孩子闹失踪的事故发生。

这次四个学生失踪10天，蔡校长觉得不过是这些孩子“走了一段弯路”，“有一个温暖的环境，这些孩子就能重新走出来”，他相信经过这次事件，孩子们会成长的。

四个女生的家庭

四个女孩中的郑琳瑶是家长们眼中的“小大人”，四个孩子中数她最活泼外向，是四个女孩小团体中的“发言人”，与外人打交道的一般都是她；郭星琰的性格则与男生很像，四人中身材最高大的她很讲义气，总觉得朋友们遇到麻烦自己定要出手相助；林煜虽然内向，但却对友情看得很重，曾经在QQ空间内留下了“为了友情，可以放下亲情”的文字，从小朋友就不多的她一直很看重与其他三个女孩的关系；张妍是四人中性格最内向的，家长们都说她是个很“闷”的女孩，平时对人爱理不理的。

据警方透露，四名女孩离家出走是其中一人提出的，最初四人只是想到南安游玩并且度中秋。之后得知家长前来寻找，四人害怕被找到，听说浙江温州打工容易，便乘车前往温州。

记者在与家长们的交流中发现，四个女孩中有两个的父母已离异，平时和祖辈居住在一起。四个女孩的家长虽然平时对孩子有所关心，但却多浮于表面，与孩子的交流多局限于孩子单方面告知家长学校里发生的事情，以及家长对于孩子在物质生活上的关心。

而另外两个女孩的家庭情况如何，记者始终无法打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