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N06版:文化周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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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的“史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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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年11月25日 放大 缩小 默认        

一个人的“史记”

 

N本报记者 郭大路

面前的两本书,《抚摸岁月》、《远去的岁月——知青生活回忆与实录》,和书的作者一样,朴素,平实,几乎“未装修”,但如果你走近翻阅,岁月的大门会就此敞开,从耄耋老人到“80后”年轻人,都可以从中找到光阴的记忆,找到客家人的历史传俗、找到福州30多年来的城市生活。

同事看了拥着她哭了一场

作者叫何英,56岁,上杭县人,公务员。她自称“退二线”已经5年。这5年中,她写下的文字,粗算起来,正式出版已经超过百万。

为什么写作?何英的回答是“忙惯了,总要有事做”,这口气简直就是老农说“不种地了,弄个小菜园子,反正累不着”。写作对她也不是累活,“我写我熟悉的生活,不用编不用想,坐在电脑旁敲下来就行了。”

她写的第一篇是《我的母亲》,2006年夏天开写,年底就积了十来万字。“那时没想到要出版,只是想写了留下一点记录”,快放年假了,她跟曾在机关里素有才女之称的同事说,自己有这么十来万字,请她看看。2007年的大年三十,同事告诉她,看完了,到我这儿来取吧。她去了,“一开门,同事就伸手拥抱着我,哭了一场。她说,这是多年来让她一口气读完的书……”同事建议她继续写,“分出篇章段落,可以印成书出版”。“我写完85万字,改了一遍,挑出65万字,就出成书了。”让何英意想不到的是,这本书引起了积极的反响,也引起了很多人的共鸣,她将读者的书评编成约有十几万字的小册子,而就在前两天,她还收到了一位资深评论家写给她的很长的读后感。

客家民俗在她笔下活现

何英是客家人,岁月沉淀下来的《家乡的风俗》,由她亲历和记录,别有风味。比如,客家风俗里,客家妹子都得会做布鞋,何英当然掌握了这门技艺,她至今还有穿自己手作布鞋的习惯,整个制作过程由她写来,特别详尽。

在她笔下,我们第一次知道上杭的客家人,每年春节族中要举办传统的“生儿习俗”,“添丁酒”只有男性才可以参加;客家人的男孩出生,要剪下胎盘,在孩子居室距房门正中一丈的空地上挖个洞掩埋,女孩的胎盘则埋在对着房门的右侧,意味“日后离家千里路,也不忘记老家(娘家)的包衣肚”,这种出生时就注重“认祖归根”的民俗,读来十分奇异,又是活生生的中华传统文化不可或缺的部分。

客家的风俗,在《抚摸岁月》的其他篇章里也有生动的记述,《我的爷爷》中就有50年前一夫多妻和阴婚的记载,有客家人以杀狗待客为最高礼节的风俗,以及客家传统中别具一格的“庆生”活动:客家男子20虚岁由岳家出面“做生日”、女子21虚岁由娘家操办庆生,到60岁要大张声势“做寿”,做寿是“先贺后请、不贺不请”,拜寿还要择定特殊的时间,甚至是在凌晨,寿星要“躲寿气”、“藏寿气”,这都是极难得的写实资料。

何英描述的民俗在客家读者圈里引起了轰动,客家人众多的广东惠东县政府曾特别致电,请她特快专递15本《抚摸岁月》,作为组织学习、研讨用书。

对母亲的怀念、育儿的艰辛,是《抚摸岁月》最具共鸣的章节。

一个人的“史记”

“知青文学”代表作家叶辛为之作序《远去的岁月——知青生活回忆与实录》,特别提到书中第四部分的附录,搜集了1973年—1981年青潭知青农场的资料性文章,“十分珍贵”。在记者看来,不止附录,“历史的记载”这部分,分门别类录入了青潭知青农场当年的规划、制度、建设、经济、组织,甚至土地普查、出勤登记、收支情况……这些翔实的资料,都是从当年的知青农场指导员的笔记整理出来的。这位农场指导员是何英的公公叶汉禄,来源真实可靠,应该说,是上世纪70年代相当出色的社会生活标本。

《我的家》这篇文字,记录了她“人生50年来亲历的家”。最有意思的部分,是她从1977年至今的住房记录,相当于一份完整的“福州公务员住房史”——

1977年—1980年,作为刚刚“转干”的年轻人,她的住房标准,是三人合住一间12平方米的简易红砖平房。

1981年,作为双职工,临产前20天,夫妇俩分到了第一套47平方米的单元房,她的先生也终于可以在阳台上“蹭听”到邻居家的电视新闻了。47平方米的屋子,最多的时候,住了14个人。5年后,调成近80平方米的住房。

1996年,在工作将近20年后,终于拥有了第一套私有产权意义上的房子。为了“自己的房子”,她向亲友借钱装修、买房,到了差点“山穷水尽”的地步。2006年,她终于在二环外有了现住的“一户一梯”的公寓,这时,夫妻俩各自的工龄已经30年了。

这些有着详细年份和数据的记录,都是相当珍贵的一手资料。

而在《为人之母》这篇记叙中,“儿子的求学之路”这一节,上小学如何“挂户”不成、1988年小学注册费用高达56.2元(相当于年轻干部一个月的工资)、90年代初流行给孩子测智商,到儿子初中、高中几分之差带来的“寄读生涯”,何英连儿子当年的学习总结、检讨书、作文、考试契约都原原本本留载在文字中,到儿子两次读研、读博放弃企业和公务员的就业机会,这位“50后”妈妈为福州“80后”存下了数万字的成长史。

如果说抗战时期奶奶、妈妈经历的生活还是“旧史”,那么《公公的天堂之路》就是21世纪初的“看病史”,《我的回家之路》是福州到上杭乡村的“现代交通史”,《我的进城之路》是一个农民的“当代进城史”,《艰难的求学之路》有诸多“正史”缺漏的上世纪60年代到80年代的乡村女性教育记录——在柴米油盐、生老病死与婚丧嫁娶的记录中,何英叙写的,正是80余年的国计民生的“一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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