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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卫平:书法,是精神的还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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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是在物欲横流的当代,也有一些清醒的声音,值得我们聆听
叶卫平:书法,是精神的还乡

叶卫平书法作品
叶卫平,作家,诗人、艺术评论家。现为福州大学创意产业研究所兼职教授、研究员。
 

N本报记者 郭大路 林丹 文/图

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我缨

2005年,叶卫平40年平静的书法世界,在杭州遭遇了一场八级地震。震后,已过天命之年的他,足足半年不敢提笔。

那年,他的作品参加了一场规格很高的(全国以及国际著名书法家全数参加)(杭州)国际草书艺术展。他的字友、铁哥们、中国美院院长许江告诉他:“你可以看看井上有一先生的‘书道’。”许江说,20世纪下半叶以来,世界上任何一次先锋艺术大展,必有井上有一。

井上有一的作品,在中国美院的展厅展出,作品的气势把叶卫平震住了。“……17幅‘贫’字,自天花板垂挂而下,那不是字,那是17个大写的人,17个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的草根,倔犟地戴着斗笠站在那里,挑衅物欲横流的世界。”

“这样的赤‘贫’,在我的书法视界里前所未有。我不知道井上有一先生为什么这样书写,我必须找出这个答案。”叶卫平接着说,许江告诉他,井上已经不在人世了,他的推广人就在杭州,晚宴时安排你和他一起坐吧。

那天晚宴,叶卫平见到了这位推广人。他原本是家境相当殷实的商人,被井上的魅力征服,拿出自己所有的资产来推广井上有一先生,从而把他所有作品完整保留下来了。推广人告诉他:“他的字画在世时已经非常值钱了,但是,他宁可穷困潦倒一生,却绝不出卖任何一幅。”

那个晚上,叶卫平在井上先生的年谱里找到了他为何如此书写的答案——20多岁的井上先生,是从二战的空袭炸弹下、从学校传达室边血肉横飞尸横遍地的操场上,被抢救回来一条命。井上先生的书写,绝非是我们寻常所认知的书法或书道,而是对战争的抗议,对生命的呐喊,对人类文明的拷问。

吾不能变心而从俗兮,愿以固穷

一个文人,活在这个物欲横流的世界上,可以“有所为”的事情很少,甚至没有。那么,一个50岁的人,至少可以选择“有所不为”。

“平时,妻女不在家的时候,我一个人就吃素。和宗教信仰无关。三两米饭,紫菜汤、一把豆角,我可以吃两餐。我对满街的汽车、对人类海吃海喝深恶痛绝。”日常的叶卫平,既不愿从俗,便心甘情愿,成为左海边的“隐士”。他堂而皇之书写:临渊观鱼,不可退而结网。

“隐居”生活中的书写,对他来说,是对这个物欲横流世界的逃亡,也是一种还乡。在书法视界里,这种逃亡让他回到本心。他很喜欢书写屈原作品和唐诗宋词,他说,这是一种逃亡之后的精神还乡。他一个人,可以连续数天书写5000言的《离骚》,也可以通过书写感受《千字文》中“天地玄黄,宇宙洪荒”的宏大之美。那些忙于卖钱的“书法家”,是坐不下来写这样的长篇书法作品的。叶卫平说,“艺术绝不能成为金钱的奴隶,当一个画家或艺术家铺开他的纸,拿出他的笔,想到钱,他就完了。”

叶卫平说,书写的本质,是生命的冲动,是精神的还乡。

直面当代的蜗居者

他很欣赏陶渊明《归去来兮》中的“门虽设而常关”,自诩蜗居者。他认为,蜗居既是一种逃亡,更是一种还乡。

“从某种意义上,用笔墨在宣纸上书写,对我来说,是一种逃亡。”

“我经常一个人坐在这里想,人类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这位隐者50岁后开始对哲学进行全面的梳理,苏格拉底、维特根斯坦……他想找到一种他所期望的答案。

物种不断消失,城市下着酸雨,人们生活在钢筋混凝土的城堡里,吸进了大量的汽车尾气,叶卫平讽刺地说,知识,的确显示了邪恶的力量。

“有一个老人坐在轮椅上,他的名字叫霍金,他艰难地向整个世界发出警告:‘我不知道,在政治、经济、环境如此混乱的今天,人类是否还能存在200年。’他是严谨的科学家,爱因斯坦之后最了不起的科学家,他又说,‘人类要自我救赎,或许有两种方式,一是坐上飞行器,离开地球家园,但人类的科技水平,根本做不到星球迁徙;二是彻彻底底改变这种生存方式,人类太自私,太狂妄自大,根本不可能去改变它的生存方式。’”

他说,现在应是人类良知的当代,人类良知已经听见贝多芬《命运》的敲门声,霍金对人类发出最深切的警示和呼吁。而艺术,该表现什么?首先不应再为人类的欲望狂欢。

2012年,他的隐居生活或许将结束,“有所不为”或将质变为“有所为”——他的书法将走出左海,越过海峡,从笔墨中,向当代发出醒世的钟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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