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余娟摘自《太原晚报》
记得那是几年前的一个除夕夜,我和许多陌生人同车被困在一座桥上。泥泞、湿滑的道路生生地把我们与家扯开了一段距离。
飞扬的雪花密得让人窒息。所有的人都在车里沉默着,聆听雪的肆虐。我躲在大衣里,游离在黑夜之外,感觉寂寞得可怕,似乎可以听到心跳的声音。鞭炮声此起彼伏,炫目的烟花也在空中缤纷绽开。
母亲打来电话,告诉我饺子正冒着热气。年夜饭已摆满了桌子。我说,我已闻到了它们的味道。
表哥早早地发来新年的祝福,他说我们都长大了,外婆却变得苍老了……我突然觉得:其实每个人都是自己的摆渡人,只是一直在寻找不同的抵达方式。
车终于开动了,我终于到站了。父亲的烟头在村口的老槐树下一闪一灭地燃着,母亲拍打着我身上的雪花。
村子藏在大雪里,门上的春联大多还是出自那位德高望重的老先生。家里桌上已放好了酒杯,斟满了酒。母亲刚想解释这是父亲早就张罗好的,却被父亲摇手打断。父亲只顾往我的碗里夹着菜,默默不语。我端起酒杯,朝着父亲高高举起,一饮而尽。我终于明白:有些事,还未出发,就早已经抵达。
那夜,我实实在在地触摸到“抵达”这个词语的温度。
(文/赵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