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N08版:文化周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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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找”邓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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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2月17日 放大 缩小 默认        

“寻找”邓拓(上)

邓拓故居的木质小楼
战争年代的邓拓和夫人丁一岚
邓拓故居这两周闭馆修缮,二月二十六日前将重新开放
邓拓在故居的老照片和如今实景的对照图
邓拓(1912—1966),

原名邓子健、邓云特,笔名马南邨、左海等,福建福州人。曾任《晋察冀日报》、《人民日报》社社长兼总编辑、全国新闻工作者协会主席、北京市委书记处书记、中央华北局书记处候补书记等职。
 

N本报记者 宋晖 文/图

2012年2月26日是邓拓百年诞辰的日子。在战火的年代他一杆笔闹革命,主编《晋察冀日报》,宣传抗日主张和抗日根据地建设,成为了晋察冀边区党和人民革命斗争的喉舌;他是《人民日报》最早的创刊者之一;他还主编了中国第一部《毛泽东选集》……他的标签是革命战士、杰出新闻工作者、政论家、历史学家、诗人和杂文家。这位福州才子最为有名的作品是以“马南邨”为笔名撰写专栏杂文《燕山夜话》和同吴晗、廖沫沙开设专栏《三家村札记》。

百年诞辰,我们重新寻找邓拓和这座城市的关系,寻找福州给予邓拓的品格、寻找邓拓给福州留下的痕迹,我们能得到哪些答案?

1.邓拓故居

还原了他生活的原貌

作为福州人,这是记者第一次走进邓拓的故居。只知在乌石山下的第一山弄,却从未踏进,如果不是采访的任务也许也没有这样一次寻访。

在道山路口站下车,绕到道山路上的林则徐纪念馆,一路问着“邓拓故居在哪”,路人含糊地指着方向,直到在灵响小区边的小菜摊上,大妈指着乌塔,塔下便是。穿过不算平静也不算热闹的商业街区冠亚广场,在乌石山下,邓拓纪念馆的入口还是不难找到。那一座乌塔就如同一个硕大的惊叹号在提醒着这里生活的福州人,这里生活过一位不一样的人物。

纪念馆的门脸不大,远没有三坊七巷的熙熙攘攘,每个纪念馆门庭若市,也没有林则徐纪念馆那般的气派,但质朴与安静却对它自有一派好感。这里的游客不算多,每有游客来,管理员就会在记录本上画一道,一天能画二三十个“正”字。保安大叔是个外地人,但却爱和游客介绍和评论邓拓的故事以及和这个名人有关的“文革”的历史。1912年2月26日,邓拓就出生在这里,出生时正值清晨时分,旭日刚刚升起,父亲给儿子取乳名“旭初”。进学堂之后改名子健。邓拓的名字是到了晋察冀边区后才改的。

上个世纪90年代初,政府出了58万元从当时房屋的产权人手里购回了邓拓故居,1992年政府拨款30万元用于展馆的修复和陈列,1994年对外开放,之后几次翻修,2006年重新向市民开放,增加了多媒体的展示,比如邓拓当年写《燕山夜话》、《三家村札记》使用过的钢笔、手稿复印件,还有用福州话吟唱的录音等等,这个录音资料是当年邓拓访问苏联买下的老式录音机录下的,每到春节家人都会有一个家庭聚会,每个成员出一个节目,大家就对着麦克风表演,这个资料还曾以福州诗词吟诵艺术参评非物质文化遗产。

纪念馆年轻的馆长林娜告诉记者,这里尽量维持了当时邓拓居住时的原貌:房子坐北朝南,以山为屏,双层木结构的小楼房,为清末民初福州旧民居风格,只是二楼的回廊有所改动,而邓拓的卧室和书房是在小楼的西厢。花木丛中有两方石刻,一是清林材所书“第一山房”,一是邓拓抒怀明志的律诗:“当年风雨读书声,血火文章意不平。生欲济人应碌碌,心为革命自明明。艰辛化作他山石,赴蹈从知壮士情。岁月有穷愿无尽,四时检点听鸡鸣。”

据林馆长介绍,邓拓的童年生活清苦,一大家人全靠父亲私塾里微薄的薪水维持生计。邓拓常到离家不远的山坡上打草拾柴火,有时跑到附近的河塘边,钓小鱼小蟹,到屋前屋后的竹林里挖笋。当年父亲对子女们管教很严格,规定他们黎明即起,首先是晨课——背诵古诗文,练习写大字。在邓拓故居的院中,有一个“墨池”,据说当年邓拓写大字时,常用一枝自己捆扎的“扫帚笔”,从墨池中蘸着清水在地上反复练习,父亲有时在一旁做示范。

这个颧骨高高、身材瘦削的年轻人在这座宅子里生活轨迹似乎也平淡无奇,所有的才气也并没有盖过三坊七巷里“九子登科”、“五子登科”的传说来得更传奇。他的故事要从十七岁之后才开始。

在福州,邓拓的雕塑目前仅有一座,是在2006年树在福州三山人文纪念园名人园内。据说今年将在邓拓故居前雕一座铜像。

2.校友邓拓

他所留下的痕迹

1923年邓拓入福州三牧坊中学。在福州一中的校史馆,我们没有看到有关邓拓的更多资料,他的照片只是以“两院院士”的身份出现在校友名人的照片墙上。邓拓在这里留下的痕迹还是让记者感到一点的兴奋:

校友邓拓的名言“坚持真理,疾恶如仇;铁骨铮铮,宁折不弯”作为了学校的精神楷模;学生记者团自办的杂志《拓风》,一种说法是有“邓拓遗风”的意思;在校友名录《巍巍福中》当中,邓拓的介绍有三百多字;在闽侯新校区图书馆二楼天台上种植了紫藤,也是为纪念邓拓,因为邓拓的书斋名曰“紫藤斋”;而新校区体育馆旁的凤凰水池的中央有一块巨石,上面刻着邓拓的手书诗句:“千秋笔墨惊天地,万里云山入画图”。除此之外和邓拓有关的大约是之前以他命名的校园话剧比赛。2月22日福州一中将举办多项目活动来纪念这一位老校友。

邓拓在这所省内最知名的学校里的故事并没有想象中的激荡。据介绍,关于他最著名的桥段就是:当年的校长是一位留日归来,受到东西两种文化熏陶的开明之士,主张“富国强种”,学校的课程设置比较新式,邓拓在中学时代就开阔了知识视野。邓子健(入学时邓拓的名)记忆力很好,上课时老师讲的诗文,他课后都能背下来。一次,老师讲唐诗,出了《读罗隐咏蜂七绝有感》的题目,让大家自由写一首诗。邓子健写道:“踏遍溪山十二尖,艰难生计不须占!世间多少伤心客,何惜捐输一滴甜?”父亲邓鸥予看到小儿的《咏蜂》后,十分高兴,夸奖:吾儿未冠即能诗也。

邓拓的高中时代在哪念书,到今天查询起来已有些模糊了。按照《邓拓传》(顾行、成美著,山西教育出版社1991年出版)的记载,1926年邓拓高中是在“福建省立高级中学”。福州一中校史办的负责人却很肯定地说,邓拓高中不在一中,可能是福州高级中学的前身吧?而另一种说法是邓拓曾是福州城门中学的校友。城门中学的郑副校长告诉记者,当年战乱,福建省立高级中学几次搬迁,分出了好几所学校,而1926年前后城门中学的校址就是在三牧坊。

如果按照这种说法,邓拓和几个同学组织读书学社“野草社”,出版自编自印的刊物《野草》,并在《国民时报》上写时事评论文章,这些带有“赤色”意味的事应该是在现在的城门中学所为。他的书生意气和血性在那个乱世里显得醒目,据说蒋介石发动反革命政变时,国民党在福州搜捕革命者,围剿进步刊物,学校曾一度被军警包围,逮捕了几个学生……在城门中学的校史里收录了邓拓的照片和简介。

福州作家陈希我也曾在城门中学当过六年的语文老师,所以应该算半个校友。“我高中毕业时‘文革’才结束,所以根本不可能读到邓拓的文章。我是在大学时读到的,并没有什么感觉,因为在80年代,他的观点已不新鲜了,也没有感觉多么犀利,当时奇怪,这些文章有什么好批判?后来在教书(大约90年代),那所学校搞校庆时,我才知道邓拓是这所学校的校友。印象中,之前他的母校也没有太多念叨起他,纪念活动更不用说了。”

福州的年轻人知道邓拓的真的不多。陈希我(现任教于福建师大文学院)特地在他的学生里做了个小调查,都是他认为关心文学、喜欢思考的。有的回答听说这名字,但不知道写了什么,有的干脆问:邓拓是谁?说起他的两本曾经被批判的书,一些学生也只是听说而已。

(下转N7版)

□他评

“作揖”及其他

杨际岚(省作协副主席、《台港文学选刊》编委会主任、编审)

今年春晚,主持人关于“作揖”的一番话语受质疑,认为应为同辈间的礼仪,不适用于后生对长者。近读《燕山夜话》,有篇《握手与作揖》,却有更多的释义。文引《周礼》《夏官司士》,说:“孤卿特揖;大夫以其等,旅揖;士,旁三揖。”所谓“特揖”,是一个一个地作揖;“旅揖”,是按等级分别作揖;“旁三揖”,是对许多人笼统地作揖三下。该文以为,作揖方法种种,找出一个共同点,便是举手。读了,真长见识。揣想,“春晚”策划和主持可能没读过这部书,或许当年读过早已忘却。那年头的事,似已十分久远了。

其实,斯人斯事,真不该忘!别的且不论,仅凭“道德文章”一端,足以让今人景行行止。一部《燕山夜话》,百多篇杂文,半个世纪已矣,而今读来,鲜活如昨。这不奇怪,邓拓毕生嗜书,苦读,活读,精读,学而致用,成就了一代名家。

邓拓提倡编辑、记者当“杂家”,不仅要有扎实的理论基础,还要有广博的文化知识。在其感召下,彼时,北京市委机关刊物《前线》内,学习蔚然成风。编辑部按学科划分了哲学、经济、党史、文学等小组,哲学组读的是《唯物主义与经验批判主义》,经济组读的是《资本论》,文学组读的是《古文观止》,还组织了古文讲座等。正如邓拓所要求的,把编辑部当做再进一次大学,再学一次专业。《燕山夜话》开篇便是《生命的三分之一》,倡导“严肃地对待自己的生命”,不虚度年华;方法之一,是利用夜晚的时间,领略一些古今有用的知识,“珍惜这三分之一的生命”。“以人为镜”,反躬自问,汗颜矣!

年前曾二进邓拓故居。巨榕卧石,上刻清人楚麓材手迹“花鸟结成风月友,诗书留作子孙田”,邓拓一生与“诗书”为伴,从中汲取养分,滋润生命,修身立世。他的诗书,不也是留给后人的难以估量的精神财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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