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华商报

陕西府谷县司法局副局长刘利荣因文凭档案造假被免职，表面看来是一个“煤二代”试图跻身官场、官商利益勾兑的样本，但在其背后，某种意义上或许也是一个“农二代”千方百计向上游动想跳出农门，终因造假被叫停的故事。

一个多月前的5月22日，府谷县官方发布消息，称早前被媒体质疑的刘利荣高中、专科学历均系伪造，遂免去刘的职务，给予其留党察看处分。

从2010年4月下旬被任命为司法局副局长，到2012年5月下旬被免职，刘利荣在副局长的位子上一共待了25个月。

上学、当兵跳“农门”

刘利荣辍学去当兵，听到这个消息，同学胡成来羡慕了好久。在中国农村，考大学、当兵提干、进城接班是大多数农村青年跳出农门的三个途径。考大学，刘利荣肯定不行，接班，他爸也是农民，当兵倒是个好办法

这个初中未毕业的80后，之所以备受社会关注，主要因为他有一个“煤二代”的特殊身份。当今社会，“煤二代”是一个让许多人“羡慕嫉妒恨”的群体。

刘利荣是新民镇芦草畔村人。他出生的1984年，正是府谷“全民开矿”如火如荼的时候。当时，穷怕了的县委县政府很支持私人办煤矿。开矿的手续很简单，只要你掏10元钱办证费，就可以拿到盖着当地政府大印的煤矿开采证。当时因为道路不通、销路不畅，一车煤5元钱都卖不出去。

当地和刘家熟悉的人回忆说，和许多做煤的人一样，刘家的煤矿事业刚开始也是举步维艰。大约2000年秋天，正在新民镇中学读初二的刘利荣突然辍学了。上世纪90年代末的陕北能源经济开始初露端倪。

“煤二代”给领导开车

大约在2005年春天，21岁的刘利荣以镇政府司机的身份出现在新民镇上时，许多熟人这才知道“刘家的后生”从部队复员回来了。只是这时，刘家已经“翻了身”。

2004年秋天，陕北煤矿市场也打了个“翻身仗”。随着能源价格的一路飙升，曾经的“煤窑主”、“煤贩子”纷纷摇身一变，成了坐拥资金千万甚至数亿的煤老板。其中也包括刘利荣的父亲刘五儿和伯父刘彪。

公开资料显示，刘五儿是陕北煤炭大亨刘彪的弟弟，也是府谷县新民镇芦家梁煤矿矿长，坊间称其资产过亿。

所以当“煤二代”刘利荣到新民镇当一个普通司机时，许多人都觉得奇怪。“家里那么有钱的后生，还能看得上每月这点死工资？”给时任镇长石某开车的司机刘利荣，留给许多镇干部的印象是谦和低调。

刘利荣开始的回答是自己喜欢开车，后来熟悉了，就笑着反问，“再有钱的人，你还不是得听领导的？”

4年升迁副局长

在新民镇给镇长当了三年多司机后，2008年，刘利荣从镇政府司机转为新民镇司法所助理调解员。

从领导司机变身为司法调解员，刘利荣的“升迁”并未引起多少人的注意。在镇司法所任职一年后，刘利荣回到府谷县司法局机关，正式任职府谷县法律援助中心副主任。

对于刘的这次违规、违程序任职，府谷县官方解释是，“两次组织部门‘把关不严’。”

府谷县官方还查证，刘利荣的专科学历证和档案均是花钱从西安购买的。

潜规则的“牺牲品”？

当地一退休官员告诉记者，2010年，府谷县推行一项新的干部选拔任用机制，凡45周岁以上、自愿提前离岗到重点企业(重大项目)、村组(社区)挂职的科级领导干部，退休之前每月可享1000元~1500元的岗位补贴。

这次新制度推行中，先后有226名干部提交“自愿”申请，但也有提前离岗干部有意见，认为是“被自愿”。

也就是在这次被官方称为“为优秀年轻干部提供了施展才华的舞台”的改革后，“煤二代”刘利荣得到提升。刘的提拔本来是程序中的事，但由于履历和档案本身存在瑕疵，于是“被自愿”的干部开始联名反映、上网发帖。

“这是长期形成的社会潜规则，是一种被扭曲的人性。在这个意义上，刘利荣们也是这种潜规则的牺牲品。”长期观察该现象的榆林知名作家姬晓东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