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陆开锦
爱国爱乡、海纳百川、乐善好施、敢拼会赢。这十六个字,在省第九次党代会上被概括提炼为福建精神,正是有这些精神的滋养和激励,无论在本乡本土,还是在异国他乡,福建人都能写下自己生命的传奇。
绿荫如盖的榕城八月,让我们感到格外紧张,又分外惬意。台风“苏拉”、“达维”、“海葵”,挟着狂风暴雨相继造访,与万里之外令人激情亢奋的奥运热潮遥相呼应,给盛夏带来了难得的清凉。就在8月5日,福建籍选手林丹蝉联奥运冠军。林丹家乡上杭县欢声雷动。听着雄壮的国歌声,我和林丹一样心潮澎湃,我深切感受到了八闽儿女科学发展的激情和敢拼会赢的豪气。
作为福建人,我对台风是再熟悉不过了。2005年的台风“龙王”,曾把半个福州变成泽国。风雨过后,群众集资在省委所在的屏山顶上重建了镇海楼。那时到现在,即便是威力巨大的台风,再没有对福建造成大的损失。有人认为这是镇海楼的庇佑,作为长期在省委办公厅工作的我,深知这是因为省里建立了完备的应对机制,是全省上下同心协力、未雨绸缪防抗台风的结果。这哪是镇海楼的保佑,这是因为人们心中有了更高更牢固的“镇海楼”啊。
透过荧屏里冉冉升起的五星红旗,望着窗外雨雾中镇海楼的灯火,我想起了远在泉州海边的另一座古建筑——姑嫂塔。它,让我对福建人的独特精神有了更深切的体会。
姑嫂塔是海上丝绸之路的重要起点——古泉州港最重要的航标,也是福建人漂洋过海、闯荡世界的重要标记。20年前,我从省委办公厅到石狮市挂职,在人生最青春最激情的历练中,对我触动最大的,就是闽南人“海纳百川”、“爱拼敢赢”的闯劲。
我想起了许荣茂先生。上世纪七十年代,生长在石狮的许荣茂怀揣创业青年的梦想,到香港开始了打拼的人生。从药店伙计到工厂工人,再到证券经纪人,凭借闽人脚踏实地、爱拼敢赢的精神,他在香港赚得了人生的第一桶金。到八十年代中期,他又将目光投向纺织和成衣制造。1989年,当无人看好中国内地房地产时,他第一个回到家乡进行土地开发,以家乡石狮为起点,一路向北,往福州、到上海、至北京,地产事业蒸蒸日上,他以稳健惊人的速度积累了巨大的财富,名列福布斯排行榜。声名鹊起的他,也成为中国慈善家排行榜的常客。
许先生回乡创业的关键转向,离不开同乡蔡世佳的热诚导引。建市之初的石狮,招商引资和争取侨心是最重要的两项工作,时任石狮侨联主席的蔡世佳,为此多次走访东南亚和港澳地区的侨胞乡亲。踌躇观望中的许先生看到蔡世佳诚恳的态度,动情地说:“就冲着您,我也应该回去投资创业!”
无论身在何处,闽南人总是梦萦家园、心系祖国,对故土亲人有极深厚的情感。在许先生踏上回乡路之前三年,一封来自泰国的航空挂号信辗转千里,摆在了时任福建省委书记贾庆林同志的案头。那是泰国华侨、著名实业家陈德树先生请求寻找生父的求援信。贾庆林立即挥笔将信批转给了泉州市委。泉州市侨办、公安局和石狮侨联立即组织了五人联合调查组开始工作。顶着闽南八月的酷热,蔡世佳握着仅有的一点线索,在石狮、晋江走村串户,寻访知情人,发动邻里乡亲,打破姓氏藩篱,找到陈德树亲生父母的第一手材料,经过反复推敲、对比分析,最后终于认定陈德树亲生父母的身份。20多个波折忙碌的日夜,让几十年的寻亲有了圆满答案。远在海外的华侨巨子、泰王国财政顾问、曾被泰国王授予“三个杰出华人”称号之一的陈德树先生感激万分。
“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因为我对这土地爱得深沉。”艾青的诗句,让我想起了另外一个石狮人。“铺天盖地万式装,有街无处不经商”的石狮,一度被外人称为“商品的海洋”“文化的沙漠”,这刺激了学历不高、酷爱藏书读书的蔡友谋。蔡收入不多,平头,常穿拖鞋,一口闽南普通话,那不修边幅的外表怎么都无法让初见者将他与读书联系起来。正是他,在经济大潮汹涌而至的1992年创办了名扬全国的绿洲读书社。二十年过去,绿洲读书社不但在商品海洋中屹立不倒,而且越来越红火。除了组织读书,蔡友谋还编起书、写起书来了。至今,由他主编的“海内外石狮人著述”出了四十多本,他自己也写出了数本论著和多篇文论。独树一帜的绿洲读书社,成了全国精神文明建设的一个先进典型。它也是石狮真实的一面。
从林丹、许荣茂到蔡世佳、蔡友谋,他们身上有着共同的个性气质:爱国爱乡、海纳百川、乐善好施、敢拼会赢。这十六个字,在省第九次党代会上被概括提炼为福建精神,它体现了福建人的意志品格、胸怀境界、道德规范和价值追求,是福建人在长期的共同生活和共同的社会实践中形成的、带有鲜明地域特点的文化特质。正是有这些精神的滋养和激励,无论在本乡本土,还是在异国他乡,福建人都能写下自己生命的传奇。
姑嫂塔历经千年风雨,至今依然屹立在石狮宝盖山上。塔下,昔日的边陲小镇已发展为远近闻名的海边城市。伫立在镇海楼下的办公室窗前,我的思绪一再飘远。过去的时光依稀可辨,当下的情境更令人心旷神怡。闽山闽水闽人,怎一个爱字了得啊!在新的时代大潮中,福建精神既是滋养我们的乐土,又是我们前行要达到的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