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监狱艾滋犯绝望里得救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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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12月5日 放大 缩小 默认        

监狱艾滋犯绝望里得救赎
清流监狱直属六中队的民警们,与艾滋服刑人员一起唱歌打球、喝茶谈心,用爱感化他们,136名艾滋服刑人员写下“艾滋病感染到我为止”的誓言,刑释后无一人重新犯罪
民警们脱下防护服和艾滋服刑人员谈心,消除隔阂
民警带领艾滋服刑人员表演《感恩的心》
 

N本报记者 侯希辰 肖春道 通讯员 张育强 张瑶彬 文/图

感动理由:这是一场最艰苦卓绝的救赎,10名监狱民警要改造的不仅是因吸毒贩毒抢劫杀人入狱的罪犯,而且他们都是艾滋病病毒感染者。

7年时间,作为全省第一所用于独立收押管理艾滋病病毒感染罪犯的中队,清流监狱直属六中队的民警们,脱下厚厚的防护服,在这个原本危机四伏的特殊监区里,与艾滋病病毒感染服刑人员一同唱歌、一起打球、一道喝茶谈心,关心着他们的生活。在爱的感化下,136名艾滋病病毒感染服刑人员写下了“艾滋病感染到我为止”的誓言,刑满释放后没有一人重新犯罪。

十狱警毅然上岗

11月27日上午,经过批准,记者进入了这个特殊监区,40多名服刑人员按照惯例在监舍前的篮球场排队做操,理着平头,穿着统一的囚服,他们看起来没有任何特殊,只有楼前用红丝带组成的“爱”字在阳光下格外醒目。

走进监房,里面整洁、干净,出完操的民警和服刑人员面对面坐着,聊着家常,表情轻松愉快。“能做到这样,太不容易了。”清流监狱监狱长杨天良说,2005年6月,清流监狱接到了福建省监狱管理局交给的一项特殊任务:在最短时间内成立一个中队,集中关押改造在全省狱中被查出感染艾滋病病毒的罪犯。

经过挑选,10名民警被抽调到这个特殊中队,这10名民警是张昌坚、范训淼、罗九生、邱大新、陈桂海、涂飞龙、陈居钎、郑世斌、黄文学、冯国华。杨天良讲,名单刚出来,对艾滋病的恐惧,吓坏了民警们的家属,有的心中纠结到凌晨2点还打来电话,有的以离婚相威胁,可10名民警还是毅然宣誓上岗。

没有任何经验可言,10名民警只接受了2天艾滋病知识的培训,就匆匆上岗了;清流监狱在一个偏远小山村,单独改建了一座二层楼房,作为专门收押改造艾滋病犯的监区。

狱警脱下厚厚防护服

不久,第一批艾滋病病毒感染罪犯到来。“那时对艾滋病的防护知识只是略知一二,心中充满了恐惧。”民警罗九生讲,他们身着白色防护服、头戴钢盔、脸罩面罩、嘴戴口罩、手戴手套,如此全副武装地出现在服刑人员面前时,“那架势,就像是当年防‘非典’一般。”

同样紧张的情绪也弥漫在服刑人员中,“知道自己得了这种病,以为会死在这里,他们往往脸色煞白、瘫倒在地,然后是暴躁、发怒。”那时,监区时常会传出服刑人员绝望的吼叫声、哀号声。

罗九生记得,那时有的服刑人员隔着钢化玻璃喊叫,“我们都已经被判了‘死刑’,管那么严干什么?把我们惹毛了,咬你一口,让你们也陪着我们一起死。”经历过几次事件后,中队民警发现,穿着厚厚的防护服,“人身安全虽然有了保障,但与服刑人员的心隔远了。”

在学习了艾滋病的防护知识后,中队民警大胆做出了决定,从此脱掉防护服,撤去防护玻璃,走近服刑人员的生活现场。

这天,罗九生看到一向蛮横霸道的郭某和几个服刑人员在号房泡茶聊天,于是他便走进号房与他们打招呼,“起初他们都心存疑虑地看着我,一坐下来我就特意端起郭某用过的茶杯,把他喝剩下的半杯茶喝了下去。”他们这才很放松地跟罗九生聊了起来,最后郭某哭了,“罗警官,自从我得了艾滋病以来,家里的亲朋好友个个都拿我当瘟神,而你却敢用我们喝过的杯子喝茶,你难道不怕被传染上艾滋病吗?”罗九生笑笑说,“我知道艾滋病是怎么传播的,喝喝水没什么。”

给艾滋犯打针,针头差点划破手

经常要为这些服刑人员治疗、抽血检查的清流监狱医院院长范训淼,他的记忆更加深刻。范训淼告诉记者,当时有一名服刑人员急需注射治疗,“看到他的手臂时,傻眼了,由于长期注射毒品导致血管硬化,手臂上根本找不到一根血管。”

范训淼几乎是把脸贴到他的手臂上仔细寻找血管,突然这名服刑人员身体动了一下,针头滑向了范训淼的左手,“所幸针头只是穿破了手套,我深深吸了几口气,稍稍做了停顿又开始寻找。”

范训淼说,还有一名服刑人员因为牙痛,整天闷闷不乐,“他入狱前,曾找做牙医的叔叔请求拔牙,他叔叔害怕感染上艾滋病,一口拒绝了。”见状,范训淼开始学习有关牙科知识,“我告诉他,准备给他拔牙了,他不相信。”直到范训淼准备好拔牙器械,麻醉、消毒、止血……拔牙后,这名服刑人员不停地说着感谢。

“原来他最爱抱孩子,可到六中队后的一段日子,他回家后不再抱孩子了。”范训淼的妻子说,那时丈夫回家后第一件事是换掉所有的衣物,“从不跟我聊工作的事,我知道他是怕我担心”。

这里更像是一个家

在采访的几天里,记者听到太多这样的故事,比如有服刑人员的一些特殊药没有及时寄到,为了他的两三粒药丸,民警连夜开车到100多公里外的三明市疾控中心去借。

民警有的触摸他们因打球受伤的头部,有的与他们面对面谈话,甚至有唾沫飞到民警的脸上、眼里,民警只是不经意地悄悄擦拭。不知不觉,服刑人员的恐惧心理逐渐消失了,彼此之间的心理隔阂消除了。

民警还为他们量身定制了科学合理的作息时间和一日改造规范,帮助他们解决各类生活和改造方面的问题。罗九生说,当第一名艾滋病感染服刑人员即将刑满回家时,民警买了花生瓜子去他的监舍,以茶代酒祝贺他获得了新生。罗九生拍着他的肩膀笑着说:“我早就告诉你,好好活着,明天不是就出去啦,好日子还在后头呢。”出狱的时候,值班的民警亲自送他上了车,“看到这一幕,其他服刑人员都多了些生的信心。”而这样送别的仪式,则一直保留了下来。

民警告诉记者,在他们的感召下,在押和刑释的136名艾滋病感染罪犯都郑重地签名承诺,“关爱自己,关爱他人,艾滋病感染到我为止!”每一个月,民警都要给每名刑满释放的人打个电话,询问治疗和生活的情况,逢年过节他们更会收到许多刑满释放人员写来的信和贺卡。

在一封来信中这样写道,“当我迷惘的时候,你们是老师。当我患病的时候,你们是医生。当我遇到困难的时候,你们又成了可依赖的朋友和亲人。这里更像是一个家。”民警则告诉记者,7年来,这里没有发生过一起监管安全事故,没有出现一例刑释艾感罪犯重新犯罪或危害报复社会事件,近半数的罪犯凭借积极改造获得了减刑、假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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