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栏目主持 黄婧 陈文华

1877年5月，十三位风华正茂、志存高远的福州青年，成为福州船政学堂的首批留英学生。他们中，有著名的近代启蒙思想家严复，有曾总理南北洋水师的叶祖珪，有著名的海军将领萨镇冰……但是一张集合了这十三人头像照的合成老照片，被后人引用时，却出现了其中十个人的照片和名字不符。今年年初，一位法国人也带来了他收藏的百年前的老照片。经多次比对后，福州船政文化的研究者们终于纠正了其中的错误。

热心法国人希望辨认留学生

今年年初，热心船政文化的法国友人魏延年（中译名）给福州马尾造船厂送来了几张老照片。这是魏延年从当时担任福州船政学堂留学生洋监督的日意格（法籍）后人手中征集到的大量第一批船政留学生的个人照片。

魏延年是法国海事历史协会会员，多年来一直在收集有关福建船政的老照片。这次送来的照片中，有的标有留学生亲手写下的外文签名，有的由日意格在照片中标注姓名。

有了老照片后，魏延年委托上海大言文化传播公司的杜立言将这批留学生照片的复印件送到福州，希望能在马尾船政文化研究会人员的帮助下，准确辨别出照片上留学生的姓名。

于是，杜立言来到马尾，和马尾船政文化研究会副会长林樱尧、中国近代海军史研究专家陈悦一起进行了辨认照片的工作。经辨认，他们发现了一张著名老照片上鲜为人知的错误。

照片中只有三人标注正确

在1982年出版的《清末海军史料》中，引用了一张制作于丁丑年（1877年）7月的老照片。这张老照片将十三位留学生的个人小照排列成椭圆形，在中间标注上他们的名字。老照片原来由中国人民解放军海军司令部资料室收藏，并不清楚是谁制作的。在《史料》对照片的解说中，标明了照片的位置与对应的姓名：罗丰禄（上中）、黄建勋（右1）、蒋超英（左1）、林永升（右2）……

不过，林樱尧说，这组对应只有萨镇冰、林泰增、江懋祉三位是完全“名副其实”的，其他人全出现了“张冠李戴”的错误。著名启蒙思想家严复的位置都标注成了“蒋超英”。而后来的许多资料、论文都引用了这张老照片和其错误的解说。

“萨镇冰的特征就是清瘦，很好认，一般不会弄错。何心川资料少，可能出现差错，可是严复的存世照片那么多，竟然也错了。”林樱尧说，出现这样的错误让人不解，可能是因为照片顺序出现了变动，而原来的标注却无人修改，导致了张冠李戴的错误。

他们是船政学堂第一批留英学生

照片里的十三位福州学生，是福州船政学堂的第一批留洋学生，后来大多成为了近代中国海军的栋梁。

据林樱尧了解，当时的福州船政学堂，分为前学堂和后学堂。前学堂为制造专业班，由法国教员用法语教学，后学堂为驾驶专业班，聘请英国教员用英语教学。之后，船政又开办了一所技工学校，校名为“艺圃”，培育造船生产技术骨干。1873年年底，沈葆桢上呈奏折，提出派学生出洋留学的主张，得到了左宗棠、李鸿章等一批洋务派大员的赞成。几经筹措，船政派出的中国第一批赴欧留学生终于在1877年5月正式成行，其中一部分赴英国学习海军，一部分赴法国学习制造。照片上的十三人就是赴英国学习海军的第一批留学生。

十三人中，八人参加了甲午中日海战。林泰增任镇远舰管带，甲午海战中因舰损自杀；刘步蟾任定远舰管带，在刘公岛保卫战失败后下令炸舰，而后自杀；林永升和黄建勋分别任经远舰和超勇舰管带，两人都在战争中誓死抗敌，壮烈牺牲。不过，战争中也有一位留学生有不光彩的经历：方伯谦在甲午海战中任济远舰舰长，黄海海战中以“大炮损坏”为借口先行脱队返回旅顺基地，逃跑时还撞损了我方另一艘舰艇。1894年9月25日，方伯谦被清廷以“临阵退缩”的罪名斩首于旅顺黄金山下。

林樱尧说，这十三位留学生都是福州人，结果是否完全正确，还有待求证于先贤后裔。

“留英13杰”

标注错误的10人

上中应为林颖启。曾长期在海军舰艇服役，1912年调任福州船政局局长。（原错标为罗丰禄）

右一应为罗丰禄。陈悦参照多幅存世照片，比对得出结论。罗丰禄曾任李鸿章开办的天津大沽船坞总办。（原错标为黄建勋）

左一应为黄建勋。陈悦比对存世照片得出结论。（原错标为蒋超英）

右二应为严复。严复存世照片甚多，稍作比对就可得出结论。严复曾任北洋水师学堂总办、北京大学第一任校长。（原错标为林永升）

左二应为林永升。陈悦通过比对照片得出结论。（原错标为叶祖珪）

右四应为方伯谦。陈悦根据近年收集到的甲午海战的照片，比对得出结论。方伯谦在甲午海战中任济远舰舰长。（原错标为刘步蟾）

左四应为何心川。何长期在海军界任职。（原错标为林颖启）

右五应为刘步蟾。根据魏延年提供的多幅标有刘步蟾的照片面部细节特征得出结论。（原错标为方伯谦）

左五应为叶祖珪，根据多幅存世照片比对得出结论。叶曾总理南北洋水师，于1905年病逝，清廷授“振威将军”。（原错标为何心川）

右六应为蒋超英。根据个人小照签名对照得出结论。蒋超英曾任江南水师学堂第一任总教习。（原错标为严复）

标注正确的3人

右三应为林泰增，与组合照上位置标名一致。陈悦觅得同一模样照片一帧，照片背面有林泰增的中文和英文签名。

左三应为萨镇冰，与组合照上位置标名一致。萨镇冰存世照片甚多，其清瘦的面部特征具有明显的标志性。

左六应为江懋祉，与组合照上位置标名一致，根据个人小照上的签名得出结论。江在留学期间除专攻驾驶外，还研修军火、兵器、电气等学科。刻苦学习终致积劳成疾，抱病回国后，于1892年去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