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粲然从前是个率真的女孩，因为娇小的身材和比一般人大得多的大眼睛，就一直被人觉得是个大女孩。女孩有一天变成真正的女人，因为她有了她的孩子米尼。她的眼睛好像也比以往小了一些，因为带着笑容的时候，通常眼睛要比平时小一些。

女人粲然最近新出了本书——《你是世上最好的妈妈》，里面是她写给儿子米尼的童诗和童话。“以前做文学青年的时候，想红，有想写好东西的雄心，但现在没有了，就想好好带孩子，跟他说一些自己知道，也希望与他分享的事，就是这样……”昨天，数年前在本报开过专栏的粲然，对记者说了不少“孩子与书”的事儿。

成长很多时候最后的答案就是时间

粲然不觉得自己是个孩子，但是有时候静下心想，她确实有一种不符合“成年人语境”的玩性，这让她在某些场合很不合时宜，某些场合又如鱼得水。生个孩子给她最直接的感受是“有了切肤之痛”：“以前我也有同情心，也义愤填膺，有判断善恶美丑的道德感，但这归根是外部世界的，可是有了孩子之后，弱小者的喜怒哀乐就显得很迫近。可能作为母亲的人或多或少都会母性泛滥，会有一种和弱小之物站在一起的勇气。”

另一种变化是“完整的自我被打破了”——以前确实觉得孑然一身，把自己发落好就好。现在开始懂得家人像血肉一样的意义。虽然压力大了，但圆满了另一个自我。

孩子教会了她最多的是耐心生活、踏实生活，“在孩子出生的第一年，每天按需喂奶喂饭、换尿布——真是对你耐心和实在生活最好的磨炼，你必须完全为另一个生命规划自己，很锻炼人。我想这足以写下来，感动自己，也感动米尼，就像家书一样，带着笑，写那些不得不写的东西。以前做文学青年的时候想红，有想写好东西的雄心，但现在没有了，就想好好带孩子，跟他说一些自己知道，也希望与他分享的事，就是这样……”

粲然觉得自己有了育儿焦虑。“我也有很多问题，所以我把我的困惑和焦虑写成故事，这样就好像一本通关手册一样，我没有能力教人怎么技术性通关，但总有一些相似的情感可以共勉。成长很多时候最后的答案就是时间，长大了都会过去的。”

这些故事会在孩子的时间胶囊里

因为工作关系，粲然要在福厦两地跑，而米尼的爸爸在北京“追逐理想和钱”。他们家离海边就3分钟，所以粲然如果在家，就会跟米尼一起早起，在沙滩

上玩一个小时，黄昏时再去沙滩上玩一个小时。每个孩子都喜欢大自然，他们在大自然里会非常安静，自然而然地“乖”。沙滩上的游戏很多，比如，比武、爬沙堆、堆沙、挖海蛎、捡垃圾。晚上的时光，母子俩一起读两个小时的书。

从米尼两个月开始，粲然就和他一起读书，虽不正式，但“就是让他觉得‘书也是有趣的东西’”。孩子八个月大，开始进入“每天讲一个故事”，那时全家轮着讲“聪明的乌龟”那个故事，每个人都讲了上千遍，全家都快崩溃了，孩子那时候会非常想跟你对话，他不会说话，但他会很有意识地倾听。一岁四五个月，开始每天读绘本，基本上每天一个半小时以上，经常是两小时。现在米尼有了五百多本绘本，看了三百多本。

粲然对长大后的米尼没有太多想象，“孩子总会给你惊喜和意外。我只希望他健康快乐。大人对孩子的想象，是给他设限。我希望我是他的好朋友、他心目中最美的女人，当然如果不是也没关系啦。写的这些故事米尼肯定没办法现在全然理解，但会在他自己的时间胶囊里，希望他十年后会懂”。

粲然觉得孩子有很多初心非常珍贵，“我们不用教育他，只要引导他们长时间保留自我和童真就行。如果说我希望他保留什么品质，那会是：专注力、想象力以及相信无常和轮回”。

米尼一周十一个月时，一位作家朋友吴苏媚来厦门，和米尼独自一起时，给他念了里尔克的诗，告诉他什么是“孤独”和“自由”，米尼后来念叨着“吴苏媚一个人，很孤独”。“孩子不该被封闭在所谓永远无害的环境里。他只有认识生命和人生的真相，才会有真正的同情心、真正不遮蔽的双眼，才会意识到为什么必须分享、必须珍惜。告诉孩子真相，等于尊重他们，他们长大时也不会觉得自己曾被欺骗或者异化过。”

（本报记者 宋晖）

两岁米尼的小诗

把情话送给傍晚海边的云

云，云，贝壳给你吧给你啦。云说——你好啊。米尼说——云，牵手吧！

2012/9/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