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本报记者 郭大路

今天是2月17日，正月初八。初八怎么过？老辈人写诗说：“游人如沸灯如海，但看元宵初八灯。”——嫁了女儿的人家，要“送灯”，好催促年轻人努力“造人”。

不过，今天不聊这个谁都知道的福州老民俗，咱们重提下仓山人的“行香”。

在仓山人写的志书《藤山志》里，有一条是单列的民俗，叫“行香”。“行香”，指的是老仓山人要在正月初八前后，到自己所属街道的庙里，分米饭、分黄豆、分甘蔗。这个民俗，起于1564年（明嘉靖四十三年）。

1563年，“日本倭寇侵入藤山（即仓山），见人则杀，残暴异常。老弱者死，壮者逃避他方”。幸亏，戚继光将军带兵浴血苦战，将倭寇全部歼灭。战斗胜利，已经到了1564年的正月。于是，“安民告示遍贴各乡，避乱者陆续还乡”。仓山人回来了，家园却已被劫烧一光，于是，劫后余生的仓山人只能聚集在当地的寺庙里，找些米煮饭充饥，烧些黄豆送饭，用甘蔗来止渴。那年以后，仓山人就形成了独有的“行香”民俗，纪念这段苦难的历史。

时光流转，到了1895年正月。

那之前，中日甲午战争打得如火如荼。在前线海上、北洋舰队中服役的福州人为数众多。1895年2月10日，福州人刘步蟾在威海卫海战中，在旗舰定远舰上英勇抗敌至弹药告罄，以身殉国；第二天，同是福州人的杨用霖，在海战失败后严词拒绝投降日军，口吟文天祥“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吞枪自尽。1895年的2月17日，也就是118年前的今天，日军在刘公岛登陆，威海卫海军基地陷落，北洋舰队全军覆没。中日甲午战争以中国彻底失败而告终。

我们无从想象，当年正在仓山“行香”的人，是怎样的悲愤。从后来的资料上，记者看到，半个多世纪后，由于种种原因，“行香”的民俗被取消了。

这是不该消失的民俗。也许今天，也还会有零落的仓山人到仓山街上的小庙里去，不过，他们还记得这段民俗的起源吗？

福州“城内”的人们，今天正在欢欢喜喜“南街买买灯”，这一街喜庆的灯笼，可能照见118年前的另一段悲怆的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