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都聊天室

N本报记者 郭大路

如果你住在城外，厝边还有人种田，那么，请留心看看，今天他们忙些什么。

在农家，很多农事都有既定时日，比如种稻之前浸种，必须是春分前三日（20日就是春分了）。那么，惊蛰后已平过秧田的农人，就在今天，该开始“浸种”了。

浸种这件事，看起来得顶有耐心，按一亩地用五六斤稻种的量，去了浮秕，泡上整整一夜，然后捞出，放在竹篮里浇水（这水得兑上温水，保证温度），然后再用稻草或蓑衣盖上。第二天和第三天，每天用井水浇淋两次，到春分那天，揭开覆盖的稻草和蓑衣，哦，暖气盎然，有些种子谷芽都长出来了，把这些已出未出芽的稻种移置大竹箩，再盖上一夜，浇水，然后就该下田播种了。这样的程序，农民要忙上整整四天。

这些过程，记录在1933年刊行的《闽侯县志》里。田间的工作当然不止栽个稻子，比如橄榄树这时该在开花，得看护，又比如农书《家政法》说：“二月可种芋也。”——闽侯甘蔗那地方，就挺适合种芋头，也适合种橄榄。贾思勰的《齐民要术》里说，种芋头要选肥美、松软、近水的地，在二月初，下大雨时，把芋种下地，而且，株距的标准要二尺。

下周的雷雨中，如果你经过闽侯甘蔗，请帮我看看《闽侯县志》里描述的情景还在不在：“橄榄……小者名丁香橄榄，大者名紫橄榄，小者尤香，出福州甘蔗洲，芋原上八十里间，沿麓树之。”嗯，原来80年前，群山环绕的方圆80里的甘蔗平原上，大叶田田，种满了芋头，以至于人们把这里叫做“芋原”，就在芋田旁、山脚下，到处都是高大的橄榄树，农历二月开满了花。

问过一位住在甘蔗附近的闽侯人，他说，在二三十年前，甘蔗人也还是按这样忙的，到农历二月二十左右，农事暂歇，村里就要做“伴当”，好生吃喝一场，犒劳下这些天来繁重的田间工作。想象伴当席面上，定有很多好吃的：虽然冬天的带鱼此时已瘦小，可是谚语说“冬带春鳗”，农历二月这时有的是体圆肥壮的海鳗，可以红糟了来吃；春笋虽然价贵，越是要炒了上桌；还有杜甫诗里写的“羹惟野苋红”，咱们是清炒苋菜，别加蒜头，可清热解毒，明目利湿，还能治疗这个时节的腮腺炎，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