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老五

今岁的春分过了，这春光却不减一分。福州的大小街巷，此时黄叶落而繁花开，像秋日穿越了冬夏来与春天牵手私语，正是榕城独有的风致。

福州的秋与春，他们常常互相凝望，遥致心意。若八月十五的中秋叫“月夕”，那么，二月十五就定名“花朝”。

花朝不远，换成公历，即三天后的3月25日。

《东越岁时记》说：闽俗以二月十五日为花朝，赛会者人各备花一瓶，肴一具，出奇较胜。

——这古老描述里的节日盛事，一是插花比美，另一是烹调竞赛。结局是一定的，要么很美，要么很好吃。

明代何乔远的《闽书》里也有一句记录：“二月十五日为花朝，泉中林下，诸老有以其日饮酒赋诗者。邵武及笄女子以是日为扑蝶游。”前一句是男人们出去踏青喝酒作诗；后一句里的扑蝶，还是宋朝的旧俗，《广群芳谱》里说，“东京二月十二曰花朝，为扑蝶会。”东京即今天的开封，是宋代的京城。为什么闽省唯独邵武念念不忘扑蝶会？难道是南宋那位写了《沧浪诗话》的邵武才子严羽，在熙春园里故意留下的时光印记？

花朝这样的节日，男人不论如何喝酒写诗，其实都是观众来拍手喝彩的。女子才是这节日的主角。古时女子十五岁及笄，正是“既含睇兮又宜笑，子慕予兮善窈窕”，那一日，如果邵武的古俗依然，该有青春的身影翩跹若舞，追随蝴蝶穿花度叶，她们难道不是诗人的缪斯？

或许，这花朝，正是花神、酒神与诗神的群会，由他们带领人类，向抛洒春光的大美之神俯身致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