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老枪
17岁到21岁,我在西北一所军校里度过了四年半的时光。那是一段没有风花雪月的青春。
投笔从戎,第一门课便是为期半年的入伍强训。军校的字典里没有懒觉和卧谈会,只见“直线加方块”的单调韵律。隆冬之晨寒风凛冽,当地方生尚在“保卫热被窝”,我们早已在朦胧的操场踢开了正步。某晚熄灯后,天津籍同学悄悄拿出卡式录放机,低声播放惊为天籁的邓丽君《香港之夜》,被查铺的学员队政委逮个正着,挨了一顿狠尅。
投弹科目操演时,某同学因过度紧张,失手将嗤嗤冒烟的真家伙掉在身后,英勇的教官在救急处突中被炸飞了两根手指……恢复训练后,刚目睹过血淋淋场面的我第一个上阵,好歹将心理障碍连同手榴弹扔出老远,转身入列时却感觉一阵腿软,后背居然湿透。
没有女生的大学是寂寞的。为排遣失落,全班108个纯爷们同时剃了一回光头。次日在阶梯教室上大课,当值日区队长下令“脱帽”后,满屋瞬间亮堂,晃得教员忍俊不禁,赶紧转身板书。
毕业前夕,学院组织我们这批地方高考生长途拉练,徒步进军几百里外的革命圣地延安。那些日子,天亮一路向前,天黑野外宿营,途中不时有人虚脱,到最后每双脚都像灌满了铅……忆往昔,脚底那些个钻心疼的血泡,今天看来,并非是多余的磨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