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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生死，都不上诉。”6月14日，庭审五日后，原铁道部部长刘志军的辩护律师钱列阳和娄秋琴再次来到秦城监狱，在会见室，刘志军这样告诉自己的辩护律师。

在钱列阳看来，刘志军颇有点看透生死的感觉。“他认为自己‘生是组织的人，死是组织的鬼’。”而会见结束时，刘志军请律师带话给女儿：“千万不要从政。”

给律师推荐《南渡北归》

从胡适谈到傅斯年，律师尝试接近刘志军的内心世界

2012年12月6日，北京市检察院指定第二分院对刘志军进行审查起诉。次日，检察官便告知被告人有权委托辩护人，但刘志军主动放弃了这一法定权利。随后，北京市法律援助中心为其指定钱列阳担任辩护律师。而刘志军起初并不买这个账。

由于刘志军放弃辩护，会见之中，刘志军的态度是“不谈高铁，不谈法律”。

双方真正交流从历史人物开始。钱列阳说，从胡适开始，一直谈到傅斯年，两人聊得颇为投机。刘志军喜欢读历史书，读人物传记，甚至给钱列阳推荐《南渡北归》，建议他好好读一读这套书。回来后钱列阳特意买了一套，开始用这套书尝试接近刘志军的内心世界。

不回避“占卜问神”传言

刘志军说每次开工都会找人按照黄历选一个好日子

第二次会见已是春节之后，刘志军仍然回避高铁和案情。钱列阳说，“他反复说的一条，‘犯罪指控本身，我都认，事实都是这样’。他不仅放弃辩护，叫我们也放弃辩护。”

钱列阳回忆，“我跟他说，我比你小11岁，抛开刑事责任，你对高铁的贡献我很尊敬。也请你理解律师的工作，我的工作就是为被告人做辩护，即便都认罪，我也要做罪轻辩护，既然我尊重你，你也要尊重我。”

刘志军听从了律师的意见，并且一直到庭审，都配合律师的工作。

刘志军落马后，外界曾盛传其极为迷信，凡事喜欢占卜问神。最后一次会见时，娄秋琴决定问问这个问题。意外的是，刘志军并不回避。“他说每次开工都会找人按照黄历选一个好日子。他甚至也认为这个事情很奇怪，不信不行，先前没有选日子，开工的时候就会下雨，举行仪式还得临时搭棚子。选了日子的时候，一次都没下过，有时候明明还下着雨，仪式要举行的时候就停了。”

“人生要到60岁才能懂事”

刘志军说，这句话自己以前没明白，现在终于理解了

在一些报道中，有铁道部的老同志曾回忆刘志军霸道蛮横。不过，身陷囹圄之后，刘志军似乎多了些“柔情”。

开庭当天早上，秦城监狱特地为他准备了两个鸡蛋、两个肉包子和一碗稀饭。中餐时，法院为其准备红烧肉、鱼、蔬菜和米饭。刘志军对这一切很感恩，他对律师说，“人生要到60岁才能懂事。”

刘志军说，这是20多年前，时任国家主席李先念对他说的一句话，“他说自己一直没能够明白是什么意思，现在终于理解了”。

“我问他是什么意思，他没有过多解释，只是说，做事、做人要知止，适可而止，什么东西都不要过。我说是不是‘度’的问题，他说这方面没有把握好。”钱列阳说。

亲情成了他的精神寄托

刘志军每次会见都会反复问“老母亲还在不在人世”

远离了昔日的叱咤风云，落马后的刘志军在狱中生活平凡，亲情成了他的精神寄托。

律师称，刘志军每次会见都会反复问“老母亲还在不在人世”。娄秋琴说，我们告诉他还在，但他好像不太相信。他说老父亲去世没有回去，灵柩在家里等了两天，最后因为工作太多没有回去。言下之意，担心再也看不到老母亲。

6月14日的会见结束时，钱列阳问，“有没有话要带给你女儿？”

他回答，“没有什么要说的，只是叮嘱，千万不要从政。”

□小贴士

《南渡北归》系列，共分为《南渡》、《北归》、《伤别离》三卷，是作家岳南2011年出版的作品。书中详述了大批知识分子冒着抗战的炮火由中原迁往西南之地，再回归中原，之后因政治局势对立而各自分别的故事，完整再现了中国最后一批大师剧烈变迁的群体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