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本报记者 郭大路
后天,即7月7日,是农历五月的最后一天,恰好就是小暑。
小暑温风至,并不是一年中最热的时候,不过,今年福州已经“热死人”了,让人对福州之热心有余悸。从前,福州可不是这样的——明代时,在北京当官的福州人谢肇淛,就无比怀念夏季的福州。他说,“从五月至八月,凡百余日,皆暑……但至日昃,必有凉风,非如燕京六月,彻夜烦热也。京师住宅既逼窄无余地,市上又多粪秽,五方之人,繁嚣杂处,又多蝇蚋,每至炎暑,几不聊生。”
现在的福州,其实也还是这样的:白天虽然晒,但到太阳下山时,已有凉风习习,只要稍有空地,在室外乘凉,都挺舒服。至于北京,不说几百年来的挤、脏、烦热,单是空气,就够呛。说到宜居,怎么都是福州好。
在不那么热的从前,福州人过小暑,是要吃温补的羊肉,而且还要在大热的中午,吃灴糟羊肉,或者清炖羊肉。馆店里有特意做的羊肉面;不爱吃面的,就吃糯米饭、喝羊肉汤。羊肉,这种吃法,跟别的地方拼命喝绿豆汤熬莲子粥,真是大不一样。
温补好了也并不是用来拼命工作的,因为小暑之后的农历六月,本来就有个别名,叫“遁月”,遁是避开。能不干活最好,所以福州俗语有“好囝伓赚六月钱”这一说,何止是人,“六月天,逐犬不出门”,说福州连狗狗都理直气壮要乘凉的。朱熹的老师、崇安人刘子翚(huī)诗里有“六月不知暑……炎天多快意”,放到今天来理解,该是“生活得好,最最要紧”。
暑天,福州人从前是要穿夏布衫的,小时候听说过葛衫,现在才看到资料提到,两千多年前,福州人用荃葛纺布为衫。《天工开物·夏服》里的记载有苧布,“夏布或称苧布,闽诸郡皆产苧……捣其皮,沤以灰水,织为夏布。省会妇女不蚕不织,其余各郡县皆织以自用。”我这代人做孩子时还见过,老太太尤其喜穿,那布料轻且透气,看着就凉快。
暑天睡凉席,咱们有闽侯人擅织草席。古时,席有(蒲)草编与竹编的,据说穷人只用粗席,细竹席是富家用的,称为簟[diàn],左思《吴都赋》里有“桃笙象簟”,江南人将桃竹削成很细的篾条,编成的席称为桃笙,可卷入筒中,相当名贵;也有将象牙劈细后编织的席子,固然奢侈,睡在人家的牙齿上,也挺不好的。
说到玩儿,在好些地方,小暑这天有斗画眉的风俗。养这种画眉,每天得用鸡蛋黄拌水,和少许细沙喂食。听说去年漳州就有斗画眉比赛,头奖6000元。至于福州,养画眉的人,好像都在白马河公园进出,他们,小暑也玩斗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