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王进

老舅说，小时候穷，孩子又多，夏夜挤在没有空调、没有风扇的小房间里睡觉，比闷在蒸笼里还要难受。那年头有两种办法，一是如果家门挨着马路，可以在路边铺床睡觉，那时候没多少汽车，也不用担心防抢防盗；二是如果家住在闽江边，可以靠江吃江，去吹不要钱的“冷气空调”。

老舅那时血气方刚，贪凉怕热，路边睡觉还不过瘾，多次夜宿闽江：把几个救生圈牢固地绑在岸边，再在救生圈上铺上草席，一张天然的“水床”就变出来了。

听起来挺有诗情画意，母亲河上吹来阵阵香甜的晚风，波涛拍打来的水汽让人十万八千个毛孔里都沁着清凉。实际上，很危险。因为江水是会涨落的，要是睡的地点紧挨着江岸，很有可能会跌到水里。老舅说，他就跌过不止一次，所幸水浅，没啥大碍。而且这样睡的人远不止一两个，谁要是噗通落水了，总会有人听见的。

江边长大的孩子大都有好水性。当父母的也不认为睡在江边是什么不安全的事情。家里成群的孩子即便晚上少一个回家睡觉，全家人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发现。如今，年纪大了，老舅

说，他也不会再去江边睡觉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