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本报记者 林海峰 文/图

旅行法国，首站选在西南部的波尔多。传说中，那里有上帝撒下的葡萄种子。

法国是葡萄酒王国，历史书上，路易十四、拿破仑、雨果、毕加索等名人，都有着一段红酒故事。6月下旬，我们从上海起飞，十几小时漫漫航程，当法航空嫂俯身问要哪种饮料时，我脱口而出“Redwine（红酒）”，尽管这是第一支很一般的佐餐酒，但却诱人沉沉入睡，也开启了我们一段神奇酒庄文化之旅。

邂逅百年酒庄法国餐

波尔多的历史可追溯到古罗马时期，其曾作为首府极盛一时。抵达波尔多已是次日午间，作为“世界葡萄酒圣地”，这里随处可见葡园、古堡和悠闲的行人。沿着加仑河走，空气清新极了，整座老城是世界文化遗产，中世纪老建筑随处可见，11世纪的哥特式老教堂耸立城中央。

第一夜，我们入住郊外的“马贝克”酒庄（ChateauMal⁃bec）。古堡由圆形塔楼组成，外墙上嵌着奇幻动物和人像浮雕，两侧是老马厩和酒窖。酒庄建于1860年，原主人是议会律师，后被欧洲最大的葡萄酒企业——卡思黛乐（CASTEL）家族收购。徜徉其间，草坪绿树，清风鸟鸣，旅途的疲惫顿然消散。

异国的第一顿正餐，就在古堡享用。法国正餐很注重仪式感，长桌上摆排着各式精致的酒杯、餐具，女士会被先请入座，并优先上菜。除了面包奶酪，每位客人还有三道计位的法国菜。令人销魂的是这里的酒庄酒，餐前酒是桃红酒，冰爽果香，挑动味蕾；干白泛着金光，搭上了烟熏三文鱼，味道美极了；赤霞珠是红宝石色的，喝下后嘴里的鹅肝瞬间融化在浓郁的单宁和果香里。席间，还得喝几口阿尔卑斯冰水，以清洁口腔，迎接下一款酒。

作为法定产区，波尔多云集九千多家酒庄，包括拉菲、拉图等五大名庄。卡思黛乐集团亚太区掌门人毕杜维说，所谓酒庄酒，就是采摘、发酵、阵酿、装瓶、存放，都是在庄园内完成。但凡能产生好酒的土地，均是干燥并带石砾的土壤，不同的土壤、小气候、酿酒工艺造就了曼妙多姿的酒庄酒。每逢八九月采摘季，从波尔多到普罗旺斯，从朗格多克到卢瓦尔河谷，从罗纳河谷到勃艮第，他们的21座酒庄便迎来了一年中最忙的时光。

波尔多纬度与我国长春相当，夏夜10时天才暗去。余光扫向墙上泛黄的老照片，时光卷起尘埃，轻晃手中酒杯，看月光缓缓洒落。

寻找“上帝喝过的酒”

清晨，地中海的阳光照着我们去寻找毕杜维所说的“上帝喝过的酒”。

在上梅多克产区，我们拜访了蔓欧酒庄(ChateauMag⁃nol)。这是波尔多最古老的酒商宾杰（Barton&Guestier）公司总部所在地，常年有全球各地酒商造访。

“很多酒庄都有上百年历史，见证了庄主的光荣与衰败。”毕杜维说，蔓欧酒庄建于18世纪初，原主人是爱尔兰冒险家，后由卡思黛乐家族收购。

三百多年来，几乎每个年份的瓶装存酒都在这里珍藏。岁月沉浮，酒标斑驳，尘土微履。称奇的是，古老的酒窖通风很好，无须冷气也能常年恒温。

“酒窖是酒庄的藏宝库，庄园里所有年份的葡萄，生命在此延续”，好客的毕杜维悄悄地问了我的出生年份，变戏法式地找出一瓶当年红酒。这一刻我“石化了”：30多年光阴，不过是红酒一瓶，赏者寥寥，放手即碎。

比起国内尚在起步的食品追溯体系，波尔多的每一支酒庄酒都有“身份证”。走出酒窖，毕杜维请我们品尝九款“宾杰”酒，并细解葡萄属于哪一块土地，土壤特性如何，在橡木桶里陈酿多久，与什么菜搭最美味……

在法国，无酒不餐，就像国内喝茶一样普遍，即便是普通家庭也会备储酒柜。如被邀去家中做客，法国人多半会带上一瓶葡萄酒上门，三五好友，小酌怡情。或许是因为爱酒的缘故，当地警察很少查酒驾，除非你开车的线路已醉成S弯。

战争之上的文化敬畏

法国的很多酒庄可供酒商和记者免费参观、品酒，但要提前预约，按法国人的习惯，临时造访是很不礼貌的。

下午我们如约造访了位于波尔多左岸的龙船酒庄（Chateau Beychevelle）。这个被喻为“小凡尔赛宫”的名庄，建于1446年，曾作为庄主女儿的嫁妆，陪嫁给当地的海军总司令。几易主人后由卡思黛乐家族入股管理。如今，建筑群仍历久弥新，当年的酒窖飘香依旧。二战时，德军上岸后，曾用舰船运走这里的很多好酒，但并未毁坏建筑群。

挥别波尔多，下一站是普罗旺斯。彼得·梅尔所写的《山居岁月》，使得普罗旺斯名声大噪，除了薰衣草和塞尚、凡高、毕加索画笔下的色彩生活，这里还是法国为数不多的既有红葡萄酒、白葡萄酒，又产桃红葡萄酒的地区。从蒙彼利埃（Mont⁃pellier）火车站出来，热烈明亮的地中海阳光令人一振，我们前往当地著名的克拉比酒庄（DomainedelaCla⁃pière）。这个建于12世纪的庄园，曾是罗马人朝圣的驿站，当年的马厩被改成了陈列室，酒窖还存有古法酿酒池。据女主人说，葡萄园里曾挖出两千多年前的葡萄树根，“尊重文化，酒庄里除了零星的翻修，几乎保留了原样”。

行走南部多日，令人惊讶的是：虽历经一战、二战、法国大革命及数不尽的大小纷争，但绝大多数的酒庄、教堂、古建筑并未受到严重的人为破坏。这除了欧洲人天生的葡萄酒情结外，更多的是超脱于战争之上的文化敬畏吧！

在那些与葡萄酒一起流浪的日子，我总是不时地想起家乡的岩茶。用饮过葡萄酒的杯子泡一杯醇香大红袍，像是两个有故事的人在娓娓论道，那些关于对自然风土的尊重和对美好生活方式的追求。

□小贴士

交通：法国高铁发达，城市之间一般三小时距离。景点：建议在南部多走动，中世纪的古城、教堂、酒庄、修道院，每一个城市都会让你心动。

费用：收门票的景点极少，如果不太购物，钱大多花在交通和住宿上。城市之间是高铁，城内是轻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