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一口(广达路)
她有四个孩子,看起来只有两个像是亲生的——我说的她,是我的生母。
大姐是优秀的,小弟是她千祈百愿要的,无论如何都带在身边。为了生小弟,她和父亲远走他乡,而我们中间这两个女儿,被扔在外婆家,自己长大。
大姐品学兼优,被培养到大学毕业,虽然嫁在异地,但时常通讯联系,如今成家生子,一切功德圆满。而小弟,虽然小学毕业,砌砖为生,也能日进数百,一双手从稚嫩到粗厚,十七岁就有车有房。所以他也是她的光荣。
三妹只给念到初中毕业,一个人在外挣扎,前阵子终于要结婚了,她唠叨:“到现在一个电话都没有,你大姐结婚的时候老早就挂电话说给我们说‘飞机票都给你们订好了’,有读书和没读书就是不一样。”并不高兴。
我曾经尝试从福建到云南,以为可以找到童年缺乏的亲情。而她总是说,你弟弟节约,肚子饿了连一碗米线都不舍得在外面吃。
而我,非但赚得不多,觉得辛苦的时候,即使口袋里只有20块钱,也硬要去吃一份50块的牛排(因为可以刷卡),补偿下自己。她对我说小弟,是数落我的“腐败”。她哭泣时唠叨的“孩子再也不给别人养”的老话,是她的自我伤害呢,还是继续给我的伤害?反正我们都已经敏感得像刺猬一样了。
终于还是离开,一个人回到福州。血脉的维系天长日久,亲情却经不起风吹草动,最恰当的距离,也许就像君子之交,平淡如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