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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孩子洗澡洗衣服,他视为天伦之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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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年10月19日 放大 缩小 默认        
习仲勋夫人齐心在《人民日报》发表文章《忆仲勋》:
给孩子洗澡洗衣服,他视为天伦之乐

习仲勋和夫人齐心
 

N人民日报

仲勋离开我们已11年了,但他的音容笑貌依然深深地印在我的心间,与他相依相伴的往事时常浮现在我的眼前。他似乎仍像以往一样,关心着党和国家的大事,关心着我的冷暖,关心着儿女们为党为国尽忠、为人民服务的情况。在仲勋百年诞辰之际,我想写一些和仲勋共同工作、生活的往事,以此表达我对仲勋的无限怀念。

谈习仲勋家史

因家境贫寒,祖父逃荒到陕西富平落户

仲勋在与我共同生活中,多次谈起他的家世。

仲勋出生在陕西富平一个农民家庭。1369年(明洪武二年),习家这一脉始太祖习思敬携家带口由江西新淦(今新干县)逃荒要饭到河南邓县(今邓州市)落户。仲勋为该族西户习魁之后第九代人。仲勋的曾祖父习玉策生子三人:习永盛、习永山、习永厚。习永盛为长子,是仲勋的祖父。习永盛与张氏夫人在河南邓县育有一儿一女。1882年(清光绪八年),因家境贫寒,习永盛不得不再次举家逃荒,来到陕西富平淡村落户,后相继生下仲勋的父亲习宗德、叔父习宗仁。

在淡村定居下来后,全家除靠租佃土地生活外,仲勋祖父还挑着货郎担赶集串乡挣钱补贴家用,终因贫病交加,冻饿而死在富平城郊的圣佛寺塔下,被埋在附近的乱坟场内。1900年(清光绪二十六年),在外当兵的大伯回到家乡,给了家里一锭银两接济,加之祖母及仲勋父亲、叔父日夜辛勤劳作,家境才有所改善。不久,仲勋父亲和叔父这两房子女陆续降生,仲勋为习家迁至富平淡村后的第三代长孙。

仲勋的父亲于1928年40岁时病故,母亲柴氏也在次年去世,年仅35岁。苦难的家史对仲勋一生产生极大影响。“我是农民的儿子”,是他在家里常说的一句话。

谈初见习仲勋

他看到我,微笑着点了点头

我第一次接触仲勋是在1943年。当时西北局从延安大学中学部抽调一批青年同志到绥德师范(简称绥师)和米脂中学以学生身份开展工作,我是主要带队人(党支部书记)。在我经西北局到绥德地委转党的组织关系时,在绥德地委所在地九真观大院里,看到墙上贴着崭新的标语,上面写着“欢迎习仲勋同志来绥德地委主持工作”、“学习习仲勋同志的优良品质和作风”等,这时我才知道仲勋是新任绥德地委书记。而此时正值陕甘宁边区开展防奸运动,绥德地委对案件十分重视,不仅派地委宣传部长李华生同志来学校蹲点,作为地委书记的仲勋还亲自来绥师作相关报告。

就是在这次大会上,我第一次见到了仲勋。我和仲勋的直接相遇是这一年的夏天。那是一个星期天,我正从雕山书院女生集体宿舍经教室走过来,突然看到迎面走来的仲勋,我赶紧给他行了一个军礼。他看到我,微笑着点了点头,便走了过去。

随着防奸运动的深入和受“抢救运动”的影响,一时间,“特务如麻”的阴影和“逼供信”、“假坦白”的气氛笼罩着绥师,全校学生不被怀疑者所剩无几。学生家长对此意见很大,甚至对党不满。这引起了绥德地委和仲勋的重视,决定把绥师作为领导绥德地区整个部署的重点来抓。为了加强领导,调原绥德县委书记宋养初来校任党总支书记,党总支派学生党员代表到地委请示汇报工作。这时,仲勋亲自接见了我和白树吉。在仲勋宿舍兼办公室的窑洞里,我第一次看到挂在墙上的毛主席给他的亲笔题词“党的利益在第一位”。那题词是用毛笔写在漂白布上的。谈话中,仲勋用深入浅出的话语提醒我们,应该对在“抢救运动”中出现的偏差进行抵制。他循循善诱地对我们说:“如果这样下去,连你们几位也会被怀疑。”他让我们协助党组织总结经验,实事求是地做学生的思想工作,帮助党组织扭转“假坦白”造成的混乱局面。仲勋的话使我豁然开朗,明确了方向。同时,仲勋平易近人、和蔼可亲的态度以及独特的语言魅力,令我十分敬佩。

谈习仲勋求婚

他写信说:“一件大事来到了”,“我一定要解决好”

在绥师防奸运动中,我经常作为学生代表担任大会主席团成员,运动后期参加绥师党总支工作,担任总支委。由此我和仲勋在工作中接触的机会就增多了,彼此增加了了解和信任。这年冬天,他正式向我谈起婚姻大事。他写信说:“一件大事来到了”,“我一定要解决好”。他请李华生、宋养初和我谈话,介绍他的情况。仲勋还告诉我,何长工同志(我在太行抗日前方抗大一分校学习时的老校长和抗大总校工作时的教育长)曾写信向他介绍我。仲勋让我写了一份自传直接交给他。当时的我,用我姐姐齐云的话说“是一张白纸”,因此,自传也就写得相当简单。有趣的是,当仲勋看到我为早日参加革命队伍,曾盲目地从家里偷跑过两次而都被父亲追了回去的叙述时,笑着说:“我年轻的时候也和你一样。”但在当时,我对仲勋的历史还不了解。他只是轻描淡写地告诉我,他是陕甘边根据地的主要创建者中最年轻的一个。不久,经组织批准,我和仲勋在绥德结婚了。

1944年4月28日,在绥德地委后院的一个窑洞里,我和仲勋举行了婚礼。这天上午各方人士来了不少,纷纷向我们表示祝贺。其中有我们的证婚人、抗大总校副校长兼教育长何长工,抗大总校负责人李井泉,独一旅旅长王尚荣,政治部主任杨琪良,绥德专署专员袁任远等。时任绥德地区保安处长、被称为“中国的福尔摩斯”的布鲁同志,还为我和仲勋拍了两张照片留念。婚礼上,我和仲勋及以上几位来宾同桌吃了一餐饭,这在当时的条件下,可算得上是很隆重了。婚后,仲勋对我说:“从此以后,我们就休戚相关了。但是,我不愿意陷在小圈子里。”我理解他的意思,在艰难的岁月里,作为革命夫妻不可能要求彼此过多关照。这一年夏天,我从绥师毕业后,就去农村基层工作了。

谈习家家风

两个儿子从小就穿姐姐穿过的衣服和花布鞋

1949年3月1日,我们的第一个孩子出生了,是个女儿。我母亲给她取名“桥桥”。党的七届二中全会结束以后,仲勋跟随中央机关进入北平,并参加了入城式。这一次,他还见到了刚刚起义过来的我的父亲以及我的姐姐齐云。回延安后,仲勋为我带来了姐姐写的家信。那一天,我高兴极了。

1952年秋,仲勋奉调中央工作。他在中央工作的10年里,先后担任中央宣传部部长兼政务院文化教育委员会副主任、政务院秘书长、国务院秘书长、国务院副总理兼秘书长等职。我带着桥桥和二女儿安安于1952年底来到北京。来京后,我又生下两个男孩儿近平和远平。他们都是10个月就断奶送回城里家中,由仲勋照顾的。当有人称赞仲勋是一个好爸爸时,仲勋便得意洋洋地笑着说:“我不仅是个好爸爸,还是个好丈夫。”当时我在中央党校工作,单位离家较远,所以和家人总是离多聚少。我们的孩子都住校或全托,家里也没有请保姆。为了不影响我的工作,仲勋宁愿在业余时间多照管孩子们一些。他甚至要给孩子们洗澡、洗衣服。他把此视为天伦之乐,尤其是当孩子们与他摔打着玩时,仲勋总是开心极了。也许是仲勋打心眼儿里爱孩子的缘故,所以他特别重视从严要求和教育子女。我们的两个儿子从小就穿姐姐穿过的衣服和花布鞋。记得近平因同学笑话而不愿穿女孩子的鞋子时,仲勋总是哄他说:“染染穿一样。”在仲勋的影响下,勤俭节约成了我们的家风。

周总理十分关心仲勋的生活,每当见到仲勋独自带着孩子们参加活动时,就问:“怎么见不到齐心同志呢?”后来,在一次节日晚会上,我见到了周总理。他一见到我就高兴地说:“这么年轻,哪里像35岁,四个孩子的妈妈呀!”他决定让我参加外事活动。但此后,我只陪同仲勋在北京参加过接待蒙古人民共和国部长会议主席泽登巴尔夫妇和在广东接待美国副总统蒙代尔夫妇的活动。直到今天,我还未跨出过国门。

谈康生“突然袭击”

仲勋看到我难以承受的样子,反而安慰我要正确对待

1962年秋,康生在党的八届十中全会上对仲勋搞突然袭击,诬陷仲勋授意李建彤炮制《刘志丹》小说,为高岗翻案,说仲勋是挂帅人物,是大阴谋家、大野心家。康生还在会上给毛主席写了一个条子:“利用小说进行反党活动,是一大发明。”毛主席在大会上念了这个条子。我听到这个消息后,犹如晴天霹雳一般。仲勋看到我难以承受的样子,反而安慰我要正确对待,尽管他自己对这个突如其来的不白之冤也毫无心理准备。

1963年,仲勋受隔离审查期间,组织上安排他在中央党校(独居在西公所)学习。在此期间,他认真阅读马列、毛主席著作,并利用空余时间在住地后院的空地上种了一大片玉米、蓖麻和蔬菜等。当然,收获多半是交公的。

他曾对我说:“革命不是为了当官,种地同样可以革命。”他还写信给毛主席要求到农村去当农民。毛主席让中央组织部部长安子文回复说,农村太艰苦,还是到工厂去。1965年,组织上安排仲勋到洛阳矿山机械厂担任副厂长。我当时正在北京海淀区搞“四清”,只请了一天假回家给仲勋拆洗被褥,为他送行。不想,从此一别就是8年。回想起来不禁让我潸然泪下,感慨万分!

谈“文化大革命”

在被批斗中,仲勋还为其他受株连的同志澄清事实

1967年1月3日深夜,西北一所大学的红卫兵突然闯到洛阳矿山机械厂,冲进仲勋的宿舍,强行把他带走。1月4日,仲勋在这所大学受到红卫兵的批斗。在被批斗中,仲勋不畏强暴,不仅自己坚持真理,而且为其他受株连的同志澄清事实。他还写信给毛主席,对“文化大革命”开展以来出现的一些问题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在得知邓小平同志重新参加中央领导层的工作后,仲勋希望恢复工作的心情更加急切。党的十一大召开后不久,仲勋便给党中央写了一封信,提出想在有生之年继续为党工作的请求。与此同时,我在女儿桥桥陪同下,多次往返于北京、洛阳之间,也多次找王震同志反映情况。王震同志非常关心仲勋的“问题”,为仲勋恢复名誉说了话。这期间,我们也找过胡耀邦同志和叶帅(叶剑英同志)。我第一次见到胡耀邦同志时,他从资历、经验、工作能力、水平、威信等几个方面称赞了仲勋,叶帅也坚决支持仲勋出来工作。在大家的关心和推动下,仲勋于1978年2月24日出席了全国政协五届一次会议。4月初,仲勋恢复了工作。之后,中央决定派仲勋去广东工作,“把守南大门”(胡耀邦同志原话)。

对于仲勋同志的历史问题,1979年8月4日,中共中央批转中央组织部关于为小说《刘志丹》平反的报告中说:《刘志丹》(送审样书)不是反党小说,而是一部比较好的歌颂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描写革命斗争的历史书。习仲勋等同志关心这部小说的创作,对如何改好这部小说发表过意见,是完全正当的,根本谈不上什么反党阴谋集团活动。“所谓利用写《刘志丹》小说进行反党集团一案,是康生制造的一起大错案”。1980年2月25日,中共中央又发出关于为所谓“习仲勋反党集团”平反的通知,为仲勋彻底平反。仲勋和我终于放下了沉在心底多年的包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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