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本报记者 吴婷

林那北的小说《剑问》出版了，这部长篇小说最初是四万字的中篇小说《风火墙》，发表在《北京文学》上，续写成二十多万字的长篇小说《剑问》后，又在《十月》杂志上发表，再后来，2014年1月就由天津的百花文艺出版社出版单行本了。虽全部在外地发表或出版，但小说叙写的却是地道的福建故事，福州的三坊七巷、泉州的海丝历史以及闽台历史、闽西的红土地文化。它有着真实精准的地理空间、风土人情和历史背景，人物即使虚构，读起来却伸手可触，气息亲切，悬念迭起。小说创作如何对本土题材进行挖掘利用，是近来福建文学界关注的问题，林那北的《剑问》在这方面有很大创新。

怎样把地域文化与传奇性有机地融合为文学作品，这些也许仅是作家和评论家们关心的事情，对于读者，更关心的是小说内外的故事。昨天，记者就此专访了林那北。

福州是否真的有剑？

记者：小说围绕一把越王勾践的青铜剑展开，福州藏有剑的可能性有多大？

林那北：可能性肯定有。越王勾践爱剑，让欧冶子铸剑，福州屏山至今仍有一个硕大的欧冶池，据说就是当年欧冶子铸剑处之一。越国灭亡后，王族航海入闽，他们是否携了勾践剑而来，史书不载。但对于作家而言，这些史料足以支撑起想象的翅膀了。说到底在这部小说中，价值连城的青铜剑只是一个承载人物命运的道具，欲望、人性、情感都围绕一把剑展开，与其说寻找的是剑，不如说找的是各自的命运归宿。

小说的灵感来源

记者：读金庸的《笑傲江湖》时，我怎么也想象不出林平之的家在福州何处。但状元巷二十九号李家大院在哪，我可以一下子在脑海里想象出大概的方位。虽然状元巷是虚构的，但这巷子里出过探花，曾经六子科甲，都有迹可循，再如比邻的宫巷、朱紫坊、吉庇巷，附近卖角梳、肉燕、鱼丸、脱胎漆器的小摊小店，每一个福州人都非常熟悉。你对这些本土文化的处理是有意为之吧？

林那北：我是本地人，这些年写过一些有关福州的文章，特别是写《三坊七巷》时，走在坊巷间，那些高墙大院不时就会触及我的想象：它们曾住过什么人？各自有着怎样的命运？在墙角的某处隐藏着怎样的秘密？在真实的空间进行虚幻的想象，这是作家的职业习惯，不知不觉间人物与故事的雏形就成长起来了。至于小说写到泉州宋元时期的海上丝绸之路、台湾的雾社起义以及闽西红军这段历史，确实都是有意为之。闽都文化、闽台文化、海丝文化、红土地文化都是福建文化最重要的组成部分，我虚构的人物和情节似乎游离在这些文化之外，故事的背景却又与它们密不可分。其实我们每个人的命运都是与脚下土地契合相通的，生于此、长于此，就必然会留下印迹。当然，这些文化本身也富有养分，能借机展示一下，也是我非常乐意的。

命运构成小说

记者：我觉得，小说中的人物都各具特色，反差很大。老大李宗林传统、窝囊，却有责任心；老二李宗汉放浪形骸，却良心未泯；老三李宗启有情有义，但也有让人讨厌的时候。女人似乎总体上更善良多情。比如丁淑云这个人物就很有意思，了解泉州历史的人也许知道，丁姓一般是宋元时期移居闽南的西域或阿拉伯人后裔；而高青桑是李宗启的初恋情人，爱穿青藕色绣裙，喜欢倚在门口石框上，如同一幅精美的国画；女主人公吴子琛作为知识女性成熟理性；闽西女土匪豆瓣则野性十足敢爱敢恨，你对这几个女人下笔时应该有更多的感情吧？

林那北：确实如此。作家设计人物命运时，总是需要让他们各自承载更多的文化符号，使之有更为宽广的内涵。人物的性格与他们的生活经历、知识结构以及天性密不可分，多重性格的碰撞交汇，才可能让故事跌宕起伏飞扬前行。性格造就命运，而命运构成小说。

记者：说到人物命运，我觉得，很多读者会同情和喜欢高姑娘的，她虽然不是主要角色，但特别符合中国人对女性古典美的想象，让人想起电影《胭脂扣》里的如花，或《雨巷》中的诗意。我注意到这本书的插图画得最生动的人恰是高姑娘，听说插图作者夏无双是你女儿？

林那北：对，她是学动画的。书出版时需要一些插画，就顺便让她画了。她确实对高姑娘最感兴趣，画了好多幅，可惜没能全部用上。以后如果书再版，争取用上。

两部新作近期出版

记者：写小说有没有必要搞得比做学术还累，看一大堆的史料？

林那北：作家看史书与历史学家不一样，作家更在意透过历史的缝隙看到人性的血泪。

记者：有没有准备把它改编成影视作品？林那北：已经有些人感兴趣，不急。

记者：结局还有许多悬念待解，有没有准备写续篇？

林那北：不会，留给读者一个想象的空间，更好。

记者：今年还有新书出版吗？

林那北：长篇散文《宣传队运动队》春节后将由作家出版社出版，十几万字，近百张老照片，以个体的角度，追忆上世纪70年代参加“毛泽东思想文艺宣传队”和在学校参与各种体育运动的往事，试图以个人的人生际遇，勾勒出那个已经逝去的时代的多种细微面貌。另外，长篇小说《锦衣玉食》也已交给出版社，这是一部表现现代都市生活的小说，三个家庭四个人物怀揣欲望挣扎沉浮，每个人都有各自的伤痛、无奈与欢欣，顺利的话上半年也可以出版。

故事梗概

上个世纪30年代的某天，家住福州状元巷二十九号的小企业主李宗林被主动登门提亲的媒人惊呆了，住在宫巷的福州首富“电光吴”吴仁海要把就读于北平燕京大学的女儿吴子琛嫁给他的儿子李百沛。吴子琛屈尊下嫁是因为传说李家院子里藏有一把勾践的青铜剑，她要用这把剑去救一位被捕的老师，但掘地三尺只找到一把假剑。这时，从小诡计多端、嗜好赌博，已从马尾船政学堂失踪二十多年的李家老二宗汉，也受神秘主子派遣，突然从台湾回来寻剑，他把巷口的石牌坊拆了，同样没找到。紧接着，因失手打伤人潜逃二十年，已是杀人如麻的土匪老大的李家老三，也从闽西苏区回来寻剑。三个手足兄弟，为了一把价值连城的青铜剑明争暗斗。此时，日本人已步步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