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虹飞(柳州)
我们能够生产出的物品越来越丰富,越来越廉价,越来越快速,可也越来越丧失生命的质感。因为它们都是从流水线上速生的。你只是简单地消费它们。
和这样的消费品相比,另一类商品和我们有更深一层的联结。它是奢侈品。它和我们的关系,不仅是需要我们掏更多的钱。
人类发明了很多东西,来对抗时间的流逝,比如诗歌。看起来,奢侈品也有着类似的功效,它的价值,有时会随时间而越发珍贵。
我们当然已排除了那些穷奢极欲的、只属于极少数富豪享用的专利:上亿的别墅、拉斐的陈酿、游艇、私人岛屿。我们说的是能和我们社会中间人群产生关联的奢侈品,可以用心经营,赋予它特殊意义的那些物品。
好像是那个历史上捐款最多的钢铁大王卡内基说过,资本主义把奢侈品变成大众消费品。他是在表彰市场经济创造物质财富、惠及普罗大众的效率。他也提出了一个问题,在这个大众消费品的时代,怎样避开流俗,保持对于奢侈品的品位?
除了寄托情感,奢侈品还是一种用于社会炫耀的东西。敏于观察的社会学家早就告诉我们,这种炫耀是不可避免的,且对整个社会似乎也是有益的。这是个竞争社会,当优胜者无法再用更好的传统方式来标榜时,就用炫耀性的消费,靠巨大的排场、精心的雕琢,甚至是有意的浪费,来让自己显得卓尔不群。
充斥着奢侈品的上流社会一定有品位?不尽然。马丁·斯科塞斯的《纯真年代》刻画了这样一个纽约上流社会众生相:极尽礼数、体面,却对真正的生命热情浑然不觉,对物有最精细的鉴赏力,对生活的品位,充满着陈腐的偏见,却自以为高明。这些人生活在别人的意愿中,没有好奇,没有执着,没有珍重,也不曾真正感受——你可以奢侈,却不会有品。
有些这样的音乐人:因为缺乏某类契机,难以进入商业的链条。可是我们在倔强地、手工地、零星地制作音乐,这里面包含,爱和痛,对时间的敬畏,对永恒之爱的渴望。对这类音乐人而言,爱是永恒的奢侈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