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法制晚报

湖南石门的雄黄矿，是一座有1500年开采历史的“亚洲最大雄黄矿”。曾经，这一度是当地最好的企业，丰富的矿产资源带给国家和职工丰厚的经济效益，却也在人们环保意识薄弱的情况下埋入了“砷中毒”的种子。甚至有一家七口人全部患癌先后死亡，其中5人证实因砷中毒引起，年龄最小的只有37岁。原雄黄矿矿长杨振凯感叹道，“从前山清水秀的原始森林如今变得寸草不生，只怪那时候光顾着发展生产，环保意识太差！”

污染甜甜的溪水含砒霜

雄黄，是二硫化二砷的俗称，可用来生产硫酸和三氧化二砷，即砒霜。高品位的雄黄矿经过开采，包装后可以直接作为产品出厂，低品位的雄黄矿则进入炼砒炉，经过加热、氧化，炼制成砒霜。

矿厂建立以前，穿过鹤山村的黄水溪一直是村民们赖以生存的水源。而炼制砒霜的废渣废水全部被倾倒在村民们吃用了几十年的黄水溪里。

“那时候溪水喝起来很好喝，是甜的，我们这边连种的蔬菜都带点甜味。后来才知道因为砒霜是甜的，其实都含砷。”磺厂社区居民朱春然说。

在记录中，原雄黄化工排污池的砷含量均值为16.667mg/L，远远超过污水综合排放标准0.5mg/L。1978年，由于污染严重，国家停止了雄黄矿的炼砒行为。取而代之的是硫酸厂和磷肥厂。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2011年整个矿彻底关闭。然而，这并没有缓解当地的污染。

日前，石门县政府通报承认，“多年来，矿区生产硫酸的废水以及炼砒过程产生的砒灰和二氧化硫未经处理直接排放，给核心区9平方公里水体和土壤环境造成严重污染，并导致矿区居民砷中毒问题凸显。”

中毒 四十年前就有征兆

原雄黄矿副矿长宋元文说，从他1967年来矿当工人起，经常发现矿上很多三四十岁的工人不明不白就死了，没人知道是什么原因。

“直到1969年，职工进行了一次体检，结果显示老工人几乎100%砷中毒，年轻一辈的也有50%左右中毒。”宋元文说。

长期接触雄黄的工人们，身上特别是鼻翼两侧经常会出现溃烂的情况，一到晚上又疼又痒，好多人睡觉时打一盆冷水放在床边，疼醒了就用毛巾沾湿冰一下。很多工人在疼痛严重时也只能去开一些四环素等消炎药抹一抹，休息几天继续上班。

“企业要考虑生产，要考虑效益。作为常德市的‘利润大户’，在那个年代雄黄矿每年向国家上交的利润和税收有500万元。”老矿长杨振凯说。

恶果砷中毒致死600多人

如今的磺厂社区比起当年冷清了不少。磺厂社区书记龚亚东说，“那时候雄黄矿名气大、效益好，奖金和工资加起来是其他地方的几倍。许多大学生、退伍军人还有外省的人削尖了脑袋都想进来。”在温饱刚刚解决的年代，这里的职工们已经可以喝上新鲜的牛奶。这不禁让周围的村民羡慕不已。

如今，偶尔，一位农妇挎着一篮子叶子菜走到店铺前叫卖，居民看到后便会警觉地打发农妇离开。“那菜不能买，有毒。”

宋元文说，现在，居民们买菜只会选择社区里的农贸市场，菜贩们每天从石门县城运送新鲜的蔬菜到这里来卖。

据石门县政府披露，当地3000多居民中，1200余人检测出砷中毒，占四成。据当地磺厂医院统计，从1971年到2013年1月，雄黄矿患砷中毒的职工中600多人已经去世，其中400余人死于癌症。

治理将固化20万吨砒渣

悲剧的不断上演，给当地政府敲响了警钟。自雄黄矿被关停后，这里开始了土壤污染治理工程。2012年10月，石门县启动雄黄矿区重金属污染“十二五”综合防治工程。

工程分为四期。如今，一、二期工程正在进行。一个13万立方米的大型填埋堤已经初见雏形，堤坝的斜坡上紧密地铺满袋装的石块，再覆盖上白色的防渗膜。

该项目的主要内容及工艺是对近20万吨砒渣进行固化（挖掘破碎，再拌入5%稳定剂，12%水泥），进入填埋场，碾压，安全填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