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官员中很大一部分人并不理解权力的真谛，更多是接受了封建主义的权力观，这种权力观在新中国成立之初受到过涤荡，但因未实现以现代政治文明基础上的新权力观替换，结果成效被新生的腐朽思想消解。为什么当下权力腐败如此严重？笔者认为，并不全是制度漏洞惹的祸，一定有精神缺失和价值观紊乱的原因。

由于官员崇拜权力，或者说多数中国人崇拜权力，导致腐败滋生的同时，形成社会失衡，比如思想文化与科学技术发展缓慢，与经济发展严重脱节。而网络与开放使中国人有了全球价值坐标和尺度。为什么人们越来越反感权力至上，进而高度支持习近平主导的反腐运动？显然与社会变革和价值观变化有关。

反腐如火如荼，我们在充分肯定其意义和价值的同时，需要特别关注一个变化，即罩在官员特别是高官头上的光环正在消失，以新政治观评价，这是政治文明进步的必然。但考虑到中国的社会发展阶段，未必不会蕴含着危机，即旧权威丧失而带来的阶段性“权力真空”。毕竟中国文化乃至精神系统、价值体系围绕权力而建，这既异于西方的政治观，也不同于其“权力碎片化”制度设计。

更深入探究，为什么社会主义国家曾普遍出现“造神”运动？这不完全出自领导人的个人兴趣，很重要的是社会主义国家精神大厦建设的要求。人的精神世界其实都需要引领，这个引领者要么是宗教中的上帝或神，要么是政治领袖。

保持官员头顶上的光环很重要，但现实各种原因又决定了不可能再保持下去，至少无法保持传统意义上的光环。尤其是当下，反腐与网络时代来临，一切变得透明，终于官员无法再像孔雀开屏那样只展示亮丽的一面，稍不留意就会让人看到孔雀那丑陋的屁股。所有这些都注定摧毁原有形象。

一种权威瓦解需要另一种权威确立，是人类社会的必然要求和规律。这就意味着，我们必须尽快形成新权威，避免虚无，特别是避免官员因迷惘而丧失内生动力。

笔者认为，新权威已经在孕育和发展，这一点可从民众对领导人的称呼中感受到。毛泽东时代，人们喊出的是“毛主席万岁”，真诚的情感，但是仰视的心态；邓小平时代，人们喊出的是“小平您好”，这时的人民与领袖实现了平视；习近平时代，人们喊出的是“习大大”，这又包含着一种对习近平执政一年多的高度认同和由衷敬意。称谓的变化包含着丰富的思想内涵，同时展现出当代新权威的生成模式和内涵。结论显而易见，无须作者代劳，但须官员和民众认真品味和思考。

（公方彬 国防大学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