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海都记者 林海峰
海都讯 前些日子,巴黎街头,很是酷炫。上千农民驾着巨型拖拉机,抗议农产品价格下跌。那粗犷的“机械方队”,是否让傲慢的巴黎美女,心跳失速,低头反省:农民,怎么可以这么帅?
一直以来,巴黎城内的女人,就有点瞧不起外乡人,觉得“他们是农民,土气、不懂打扮、有口音……”但如果,君自波尔多来,家有葡园千顷,那就很受待见。
巴黎的浪漫基因,离不开波尔多。若论颜值,巴黎最纸醉金迷的灯火,也抵不过波尔多庄园的一缕烛光。
波尔多的葡萄种植始于罗马时代。或是缘分,今年夏天,重游波尔多,流连数日,感触愈深的是葡农尊重自然、呵护建筑、苛求品质的高贵匠心。
一瓶酒复活了一座古堡
波尔多不缺阳光,明亮到你一下飞机,就睁不开眼。大西洋的风,挟着地中海的呼吸,感觉好极了!
在中国,波尔多名气很响,几乎与巴黎齐名。这很大程度归功于波尔多对中国的葡萄酒出口,以及酒文化“入侵”。以欧洲最大酒商CASTEL(卡思黛乐兄弟简化公司)为例,其在华年销售超亿瓶,相当于每个中国家庭,每年都要瞄上几眼酒标“波尔多”。
除了红酒,公元前建立的老城,更让波尔多引以为豪。整座城都划为世遗,街头随便摸,都是千年建筑。
比起老城的深邃,城外的乡村,空气中挟着果香,更醉人。沿着加龙河,葡园深处,很多石构房和城堡,如珍珠般散落。在法国,卡思黛乐收购了20多个酒庄,妙手复活了很多古城堡和落败老建筑。其创始人的官邸,原是17世纪的贵族城堡,现修建成全法闻名的佰瑞酒庄。
行走右岸,冈峦起伏的葡园中,路易十四国王资助的城堡,被修缮成博思酒庄,17世纪的“鸽子笼”石楼,风中挺立。“当年修葺用的石材,很多是从地下挖出的旧石阶和构件。”卡思黛乐亚洲区总裁毕杜维,是地道的法国人,对古建筑很偏爱,哪怕再老的城堡,他都敢一个人住。
“对外开放,有人吃,有人住,才是最好的保护。”他说,卡思黛乐曾收购一处12世纪的石构建筑,曾经的马厩,改造成克拉比酒庄的品酒室,除了桌椅是新的,墙壁还是百年前的石灰粉刷的。当地久负盛名的佰师桅酒庄(国内称龙船庄),其保护的特色就是向游客开放,让游客来拍婚纱照,来喝酒度假。
乡村古屋何以历久弥新?
波尔多的民宅,红瓦房居多,极少超过两层,房前屋后,鲜花草坪,格外宁静。不少民宅,外墙很破旧,可进门你会发现,上百年的老屋内,洁具、家具,新旧混搭,很是舒适。望着那餐桌上的酒具,难免心猿:“要是能坐下来,和主人喝上几口,该多好呀!”
法国是世界上保护古建筑最有成效的国家之一,乡间民宅的外立面风格统一,清一色的瘦长白窗,阳台的铁艺花式几乎一样。“连换个窗户,修个屋顶都要报批,绝不能随意改建。”毕杜维解释说,全法各地都有“农民房协会”,大致理念是:先读懂祖屋的历史和建筑价值再动手,宁修不拆,宁用老材料不用新材料,宁动内部不动外表。
协会的重点是提供个性化修复保护建议,并协助政府给予税收减免,鼓励居民出资修缮。在波尔多,当农民是幸福的,这几年来,欧债危机,失业率趋高,很多厌倦城市的中老年人,陆续回归乡野,修复祖屋。而政府也以免费办班、税收优惠等,鼓励年轻人回乡当“农二代”,避免古屋后继无人。
葡农最大的信仰是什么?
波尔多的酿酒者,头衔是“葡萄种植者”,被称为“葡农”也不介意。有一天,我们在马尔贝克酒庄走动,循着一阵笑声望去,一群裸着肩背、被晒得通红的少妇,正在烈日下修剪枝叶,眼神流淌着清澈的快乐。
晒成这样,还这么开心?“葡萄‘看天吃饭’,好酒是种出来的,葡农开心,葡萄才开心。”毕杜维说,葡农可以很浪漫,但工艺却很古板,如:株间距、挂枝串数、枝叶缝隙、翻土次数、采摘天数等等,都有严格规定。
那会不会为滞销发愁?毕说,葡农只要守护好庄园就行,合作社将安排好后期的一切,如机械采摘、原酒定价、收购销售、农业贷款等。我终于释然了,作为全法最辽阔的AOC(意为“原产地命名控制”,是法国最主要的农产品质量认定系统)法定产区,依托的正是完备的产业制度和匠心精神。
尊重自然风土的信仰,深深地渗入葡农骨髓。
临行前,在博思酒庄,酿酒师安东尼神秘地邀请我们“祈福”——把好年份酿造的好酒,盛入研钵,再用钵杵沾着酒液,边念着“bonmillesime(祝好年份)”,边洒向葡萄树,祈求上天恩赐阳光雨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