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海都记者 石磊磊 童正忠 林华/文 黄启鹏/图
南平光泽,地处闽江源头、武夷腹地,素有“闽赣咽喉”之称。作为福建古文化发祥地之一,当地陆续出土的大批印纹古陶,成了破解光泽历史之谜和福建古文化的一把“密钥”。
从上世纪50年代开始,光泽县出土大量印纹陶,数量甚至超过了中原核心地区。比如,被专家认为是夏代王室礼器的“象鼻盉(hé)”,除光泽外,全国包括河南偃师二里头夏王朝遗址在内,只出土了13件。但据光泽县文物部门估计,当地有百余件“象鼻盉”散落在民间。
20年前,光泽人傅建明偶然发现,当地出土的古陶,许多流失到广州等地,痛惜之余,他决定不惜代价,要留住这些属于光泽历史根脉的“坛坛罐罐”。如今,傅建明筹建的“崇明古陶瓷博物馆”,精品之丰富,器形之完备,年代之久远,震撼了北京大学的考古专家,震撼了福建省博物馆的专家,震撼了古陶业界。馆中藏有9件造型完好的象鼻盉,还有700多件被专家断代为“新石器时代到秦汉时代”的印纹古陶。
5月中旬,来自北京大学考古文博学院、中国社科院考古界研究所、浙江省文物考古研究所、福建省博物院,以及江西、安徽、四川等地考古领域的夏商周研究学者,将齐聚光泽,走访这片神奇的土地,一探光泽古陶的诸多谜团。
古陶刚出土时是软的 两小时后硬化
傅建明非考古专业出身。1998年,他经营绿化造林公司,有广州商人来到他的工地,想收购施工中发现的印纹陶。
“我们都不知道地下有古陶,钩机一铲,就被破坏了”,“广州商人常住光泽县,哪里有工程,他就去哪里收东西,在广州售卖。我听说古陶的事情后,觉得家乡老祖宗留下的好东西,怎能流失到外地。”
傅建明说,过去20年,只要他听说家乡有古陶挖出来,就会上门收藏,当年经常是用一条烟和农民交换,时间长了,农民会主动提供信息。老傅还告诉记者一个秘密:“埋藏几千年的古陶在出土时,两小时内,都是软软的,可以校正它的器形。出土两小时后,古陶就会硬化、定型。这也是那些古陶贩子悄悄流传的秘密。”
“有时一场大雨过后,陶器冒了出来,就有人上门通知我。”傅建明说。
出土的象鼻盉全国最多
崇明古陶瓷博物馆展示了9件完整的象鼻盉,在全国总数最多。
在古陶领域浸润多年的傅建明分析说,这些象鼻盉可能来自当时位于光泽县域的小番国,番国王室将制作工艺传给了子孙,因此光泽县内不少山头都有出土。象鼻盉像是用来洗手、净手的礼器,但也极可能是祭祀用的礼器。
2010年,一次偶然的机会,傅建明将象鼻盉的照片发给了北京大学中国考古学研究中心主任徐天进教授,后者在连声惊叹的同时,立即带团队到光泽县,边研究,边为印纹陶断代,一待就是六年。
六年后,徐天进编著出版了《闽北古陶录》一书,馆藏的9件象鼻盉被定为夏代(公元前1800年到公元前1600年)制作。徐天进在书中表示,在先秦时期,福建和中原王朝已经有了交流,他推断,闽浙赣交界地带有一个相对独立的文化圈。
浙江省文物考古研究所的专家罗汝鹏认为,这些象鼻盉可能是东南地区对中原王朝的一种贡品。
省文史馆馆员、省昙石山博物馆首任馆长欧潭生教授则推断,夏桀死于安徽巢湖后,夏王室残部经浙江松阳、江山到达福建光泽,象鼻盉是夏王室御用工匠制造。
尚未发现窑址谜团待破解
傅建明告诉记者,光泽虽然出土了大量陶器,但尚未发现窑址,相关考古也一度暂停。
光泽县博物馆馆长黄富莲确认了傅建明的说法。1985年,崇明古陶瓷博物馆所在的崇仁乡,出土了夏代陶象鼻盉。2012年,邵光高速公路建设时,省博物院的考古队,对崇仁乡沙坪村茯苓山附近五处面积超过3000平方米的遗址,进行了抢救性考古发掘,出土了53件陶器(属新石器时代至商代),此后,考古就暂停了。
黄馆长带记者去当时的考古现场查看,原先的遗址已被绿色铁丝网护栏围起,植被丰富,很多树都长大了。
黄馆长说,光泽发现的象鼻盉仍是一个谜:“2013年后,考古发掘工作就暂停了。希望国内一流院校或者考古机构的团队,能关注光泽的印纹陶遗址,寻找夏文化和福建的关系。”
记者了解到,光泽县将在5月16日到19日,举办“闽北先秦文化暨《中国古代印纹陶全集》编撰研讨会”,众多专家学者将探究光泽夏代陶器的历史谜团。
□延伸阅读
闽北古陶录
《闽北古陶录——崇明古陶瓷博物馆藏品集萃》,由北京大学中国考古学研究中心主任徐天进教授编著,2017年8月出书,该书收录了闽北地区古代陶器,自新石器时代晚期至汉代共238件,均为崇明古陶瓷博物馆藏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