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海都记者 陈燕燕/文 包华/图

关注理由 9月，秋高气爽，62岁的“换心人”毛机水，和家人一起爬上了长城。他做梦也想不到，两次换心后，自己还能爬上长城，看一看祖国的大好河山。

23年前，毛机水得了严重的心脏病，在福建协和医院接受了换心手术，成为全省首例换心人；7年前，他的心脏再次出问题，又在福建协和医院做了换心手术，成为全国首个“双换心”人。如今，他是全国存活时间最长的换心人。

在福建，心脏移植技术从无到有、再到全国领先，毛机水见证了这一历史变迁。而这一切，也是福建医疗技术发展的一个缩影。

眼看要回乡下等死，幸运降临了

“我刚从北京回来！”9月17日，记者来到福州圣庙路，毛机水正在自家的食杂店外，倚着藤椅纳凉。他兴奋地打开手机，给记者看他和家人在长城的合影。他得意地说，两次换心后，他的身体越来越好，爬长城时，脚步稳健，一点不比年轻人慢。

“这样的日子真像做梦！”回想起23年的生活，毛机水很感慨。他说，原本，他住在南平政和县铁山乡高林村，只是个农民。39岁时，他突然脚酸乏力，气喘不止，被查出严重的心脏病。那一年，他卖了家当，到福州治病，没多久，东挪西借的几万元就花光了。他奄奄一息，医生们直摇头，劝家人把他抬回南平老家。

“我不甘心！”毛机水说，当时，大女儿才13岁，小儿子才7岁，家中还有年迈的父母。这时，幸运之神降临了，协和医院原副院长廖崇先教授拦下了他，问他愿不愿意尝试心脏移植。毛机水第一次听说心脏还可以移植，亲友都反对，但他答应了。

没想到，这次手术，改变了毛机水的一生。

那时换心，像发射卫星一样稀罕

1995年8月，毛机水第一次换心。这是全国第10例、福建省第1例心脏移植手术。

当时，廖崇先教授和陈道中教授主刀，手术前后共花了4个多小时。不料，好事多磨，当晚，毛机水突然心跳骤停，七八个医生轮流给他做心肺复苏，才把他救回来。术后，毛机水在无菌室住了三个月，又接连两次发生排斥反应，幸好，医生及时抢救，他才熬过去。

协和医院党委书记、心外科主任陈良万教授那一年刚工作7年，他参与了这场手术。他说，“当时，国内做心脏移植手术，就像发射卫星一样稀罕！”

其实，早在1966年，南非医生就做了第一例心脏移植手术，到了上个世纪80年代中期，这项手术开始施惠全球。美国每年要做两三千例，10年以上生存率可达68%。而在国内，1978年上海才做第一例换心手术，患者仅存活107天；1992年哈尔滨医科大学附属医院也做了一例，比较成功。

福建的起步较晚，1984年至1986年，廖崇先到美国专修心外科，回国后，1987年初，他创立了协和医院心外科。当时，廖崇先、陈道中等进行了多次动物实验，积累了大量科学数据，还特意飞赴哈尔滨，听同行赐教，才给毛机水做了手术。

16年后再换心，成全国第一人

2011年，毛机水的第二颗心脏又出现了问题，他多次在家晕倒，心跳骤停。幸好，他的食杂店紧挨着协和医院，每一次，一打电话，医生就飞奔赶到，一边按压心脏，一边将他送往重症监护室，把他从“鬼门关”拉回来。

想延续生命，只能再换心。但是，换心人再换心，国内没有先例，没有文献可参考。更糟的是，做完第一次心脏移植手术，毛机水长期服用抗排异的药物，抵抗力下降，肌体产生的抗体很高，如果没有进行血浆置换，身体会排斥移植来的器官，手术难度很大。

2011年12月，毛机水决定再换心。这一回，是陈良万教授主刀。他制订了周密的手术方案，但术中，情况比预期的复杂：第一次手术后，心脏和四周组织器官粘连，带来不少麻烦，这次手术，花了5个多小时。

奇迹发生了！毛机水刚换上心脏，心脏就强劲有力地跳动起来。清醒后，他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感谢协和医院给了我第三次生命！”术后第三天，他就能喝水、进食，第五天就能下床活动。

感恩医护，他帮了不少病友

“如果没有换心，我早已家破人亡！”两次死里逃生，乡亲们都说他命大，夸他家的风水好，但毛机水明白，他的命是医生给的。

第一次手术，他家徒四壁，医院免收近20万元手术费。术后，协和医院腾出一间药房仓库，改建成店面，让他经营，免收房租，还为他办了营业执照。医生护士捐了5000元，给毛机水当本钱。他开始了焕然一新的生活，杂货店也取名“焕新”。

他还把妻儿都接到福州。如今，大女儿开了家小超市，二女儿在协和医院心外科当护士，两个儿子开小吃店，媳妇开包子店。他买了房，过上了城里人的生活。

日子好过了，他的心里只有感激。因这份感激，他帮了不少人。他说，常有人“慕名”来看他，看看他换心后身体好不好，性格有没变、口味有没变……他总爽朗地笑着说，“好着呢，都没变！”还有不少病友来取经，他也热情接待，帮着挂号、找医生、办手续。遇到需要换心的病人，他总耐心打消他们的顾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