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本报记者 张伟 林丹 文/图
本报讯 昨天上午9:30,黎秋平兄妹俩就赶到了福州汽车北站。他们搭坐的海都爱心大巴要等到12:30才发车,但兄妹俩和老乡们不放心,还是提前到了。这是本报春运直通车在年前发出的最后一趟爱心班车。顺利的话,今天上午10点,这些外来工就可以到家了。
记者了解到,发往贵阳的卧铺班车,在春运期间每张票要700元。即便这样,很多外来工还是买不到。本报968111这一周来就接到了几十个电话,都在抱怨买不到车票,眼看着年关越来越近,很多人都已经放弃了。“我们原本都打算在福州过年了。”黎秋平说,18日本报通知他领票的时候,“老婆都高兴疯了。老家的亲人也高兴坏了!!”
高兴归高兴,虽然有了票,回家路还是蛮辛苦的。记者看到,几乎每个人都带了两三大包的行李,连七八岁的孩子都帮忙提着袋子。罗绍军和他的老乡,大包小包居然有13个,只能带来一个小推车,上下台阶都得三个男人扛着走,还得有人在旁边护着,否则稍微颠一下准散架。刘锡文更是带来一个超长超宽的“行李”:一台42英寸彩电和一张婚纱照,“弟弟要结婚,得等到正月初二才能回去。我先帮他带点。”
“每年春运,塞行李都是最头疼的事情。”司机徐师傅跟记者说,比如刘锡文的这个行李,还得把前面乘客的行李先腾出来,不然相框和彩电随便压一压就容易坏,“大过年的,回一趟不容易。我们也能理解,能塞就塞吧。”
12:30,爱心大巴驶出北站。“谢谢你们!谢谢海都!”这是告别时,一车的外来工兄弟说得最多的话。
他们此行,超过1800公里。这意味着,未来的一天一夜,他们都要在汽车上度过。
“再不回去,恐怕儿子都不认了”
昨天这一车外来工里,最开心的大概是袁付利夫妇了。就在三天前,他们支支吾吾地跟远在贵州老家的儿子说,今年回不去了,明年再去看他。11岁的儿子嘟囔了一句:“不回来就算了!”然后把电话扔给奶奶,再也不吭声。袁付利说,听着电话那头儿子拼命忍住的哭声,他忍不住流泪了。
老家还有两个女儿,一个14岁,一个13岁。38岁的他,已经5年没见过儿女了。前几年,因为做小生意亏了钱,夫妻两个一直不舍得买票回老家,过年也都在加班,这样可以比平时多赚点。去年,两口子的工作终于有了起色,袁付利在工地上做事,老婆在一个餐馆帮工,一个月下来总共四五千块钱。
所以,一个月前,袁付利就给家里打电话,说今年一定回家吃年夜饭。老家只有一个65岁的老母亲,帮自己带着三个孩子。听说自己能回去,全家人都高兴坏了。袁付利说,平时只能通过视频跟儿女聊天,“以前没赚到钱,才不舍得回去。”再不回去,恐怕儿子都不认识自己了。
没想到,去火车站排了一天一夜,除夕之前的车票全部卖完,汽车票也买不着。这下,两口子慌了,今年火车票实名制,黄牛票也不好买,最后他硬着头皮给家里打电话,老母亲倒没说什么,三个孩子都生气了,气爸爸妈妈说话不算数。这一周多来,连电话都不肯打,把两口子难受死了。
前几天,本报报道了海都爱心大巴的消息,袁付利是第一个打进968111的。拿到票的时候,他当场给家里打了电话,儿子终于肯接了,“除夕前一天到家,买一堆好吃的回去!”
“没事,我弹吉他给大家解解闷”
过了安检,过了检票口,大伙上了卧铺车。几个每年都坐大巴回家的外来工,已经在给老乡们打预防针:“这个时候路上肯定很挤,迟到五六个小时很平常。多带点方便面!”
一听这话,几个带孩子的女人开始发愁了。“没事,我带了吉他了!”1989年出生的杨阳,用贵州话招呼老乡们,“弹得不好,给大家解解闷还是够的。”小伙子一脸稚气,胆子倒是挺大,看得出来,也是个潮人,右耳朵上还打了三个耳钉。“先来一段呗!”有人起哄,杨阳当仁不让,抱起吉他,在卧铺上就“开演”,几个刚才还苦恼着的孩子,倒是安静了不少。
杨阳是个典型的“外来工二代”,小学和初中都是在福州念的,没考上高中,在外头打零工过了三四年,去年开始,在一个做铝合金的装修建材店里当学徒,再有半年多就能出师了。这家伙心思挺活,工作之余,还抽空去学了吉他,当学徒第一个月的工资,就都拿去买了吉他。怎么对吉他有兴趣?被记者追问了好久,杨阳才有点脸红地说,前年谈了个女朋友,为了偶尔“搞搞情调”,就咬咬牙学吉他了。
这次背着吉他回家,是想弹给爷爷奶奶听的。“我爸妈工作太忙,过年没法回去了,让我替他们看望两个老人家。”杨阳很心细,爷爷爱喝酒,他特地买了两瓶药酒;奶奶爱抽烟,他带了一条红七匹狼。“我是爷爷奶奶带大的,后来到福州来念书,才回去得少了。”杨阳说,家里还有个妹妹,平时都是爷爷奶奶照顾着,“妹妹成绩很好,在当地一中念书。希望明年能考上大学。”他这个当哥哥的,学业上帮不了什么忙,这次把自己攒的3000块钱都带上了。他想瞒着父母,把钱偷偷给妹妹,让她多买点吃的,“她考上了,我在老乡面前也有面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