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何侃(福州·杨桥路)
我家的母猫一年要生几窝的小猫,一般都送人。但1971年初生的一窝小猫里,却有一只例外,那是只俗称“羊尾”的公猫(福州人喜欢尾巴短得如同羊尾的猫,有时还故意将长尾的砍短),黑白相间、大头大脸,挺讨人喜欢,都舍不得送,取个名叫大雄,就留下了。
这只大头猫因此过上了有妈的生活。我喜欢它,经常向街坊邻居要些鱼肚煮给它吃。它也不负我,那时每天放学,它都蹲在大杂院门口等我,我进房间做作业,它就跟进来蹲着,或者跳到我怀里。邻居也喜欢它,因它威猛。一次有只老鼠从房梁上蹿过,大雄瞧见,就伏下前爪,弓起后背,发出只有猫见到老鼠时才具有的“唬唬”声,那鼠一听,腿一软,就从房梁上掉下,成了大雄的晚餐。
上世纪70年代,福州的中学在郊区或山区都办有分校,实际上是学生农场。福州四中的分校建在北峰的九峰寺。1971年11月,轮到我们高一年段去分校劳动,临行前一周左右,大雄忽然不见了,遍寻未果。我怅然若失,走在去北峰的山路上还在想大雄;在分校的日子里做梦还梦到大雄回来了,醒来,看到父亲的来信,告知我大雄并没有回来,我想,大雄真的是丢了。
临近岁末,放寒假了,我们下山归家。甫进门,放下背包,却感觉有猫在我腿上磨蹭,我以为是大雄妈,定睛一看,那大头大脸黑白相间的,不是大雄是谁?我简直要流泪了,赶紧抱起它,发现走失两个多月的大雄长得更壮了,我爸打趣道:它是被招到高老庄当女婿去了吧!
至今,我还会在饭桌上与老妈回忆起40年前的奇事。我惊奇的是,大雄何以会在我回家的这个时辰归来,莫非,人猫之间,真的有某种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