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本报记者 郭大路

今天是除夕了。这一天，是月穷岁尽之日，去旧迎新之时。当渺小孤独的生命，面对无限无情的时间，作为人类，怎么会不发生恐惧？所以，过年的意义，第一就是驱除恐惧。

什么样的恐惧呢？先秦时《吕氏春秋·季冬纪》说：“前岁一日，击鼓驱疫病之鬼，谓之逐除。”

逐除的方法，一是制造声响和光亮。大放鞭炮、彻夜点灯守岁，这个风俗，连城市都保留至今；二是祭各方神、拜三代祖宗，这是上天入地，与异度空间联络感情，结成联盟，以壮大人类的队伍。

要把疫病之鬼拒之门外，中国人的方法，是请门神。汉代除夕之际，削桃木制成神荼、郁垒两人的形象，立于门上——神荼、郁垒这两位，养老虎当宠物，宠物食品就是他们捉的恶鬼。到唐朝初年，人们还同时在门上挂苇索，供给两位专家作为捉鬼工具。捉鬼界新人辈出，后来的钟馗、秦叔宝、尉迟敬德，也都是这一行的后起之秀。

汉代削桃木制门神，属于木雕艺术。人类就是懒，雕刻不易，就改成绘画；绘画麻烦，就只写名字，不久，写名字变成了“元亨利贞”这样的吉祥字样，再然后，春联终于出现了，人们熟知的“天垂余庆，地接长春”或者“新年纳余庆，嘉节号长春”。这两副春联，都是五代后蜀出现的，离现在大概1000年多点。

到宋代，印刷术已经相当普及，北宋神宗年间已有印钟馗画像的记载。宋代《三山志》和明代《八闽通志》都说，除夕福州人必做的事，就是“书桃符置户间，挂钟馗门上，禳厌邪魅。今州人，岁暮，画工市之”。到清代乾隆本的《福州府志》，说“除夕，人家更春帖”，这时候，纸质春联的流行，已经和今天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