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9年初,徐悲鸿抵星洲举办大型个展为抗日筹款,首尾断续在星洲逾三年,孟圭公辞马尼拉校长职回星洲后,两人同客于曼士公的“江夏堂”内。王莹女士是当时著名演员,1939年秋,王莹女士和金山先生等组成“新中国剧团”,到南洋各地为宣传抗日而演出当时最脍炙人口的街头剧《放下你的鞭子》。孟圭公、曼士公和徐悲鸿先生对王莹女士能抛弃繁华、不辞劳苦为宣传抗日而奔波的爱国精神与品德备极崇赞,遂由徐悲鸿先生为王莹女士在《放下你的鞭子》一剧中的香娘绘画,在江夏堂历时半个月完成画作。该作品高144厘米、阔99厘米,栩栩如生,无论设色格调均属上乘,是徐先生抗战题材的巨作。
画成之日,曼士公遍邀友好,共赏佳作。彼时冠盖云集,孟圭公、曼士公、郁达夫先生都曾吟诗赠徐先生和王女士。徐先生和王女士曾在画作前合影。事后,徐先生将这幅油画送给孟圭公。据说画布后面还有落款。孟圭公后来将此画借给他三弟则璐公欣赏,有一次,孟圭公的堂弟大排行二十七的黄则辉公(贻琴公共有8个儿子31个孙子,则辉公属于7房)在则璐公处看到这幅油画,就向则璐公借去欣赏。这一欣赏就没有回头,则辉公去了台湾,后来又去联合国任职,就把此画带去美国。
我母亲有一年到上海,听则璐公讲起此事,才知事情缘由。解铃还需系铃人,我母亲请则璐公出面写信向则辉公要还此画,则璐公也满口答应。后来则辉公和则璐公先后作古,此事也就不了了之。
2007年4月,香港苏富比春拍中,此画现身了,连佣金买家共付出港币七千二百多万元,创当时中国油画拍卖新高。我在报上看到这则新闻,后来在网上看到不少文章说,是黄孟圭后人将此画出售,先找新加坡博物馆,没谈成,后找到新加坡收藏家陈之初,已准备签合同,陈之初遽然去世,而落入亚洲另一收藏家之手,最近再拿出拍卖。
更离谱的还有一种说法,网名“邹愿”的人,2008年2月8日发表的一篇博客《廖静文谈徐悲鸿的两枚印章》中说道:“徐悲鸿在新加坡创作了大量作品,临走时,无法带走全部作品,遂将部分画作托付给好友、新加坡人黄孟圭,其中包括油画作品《放下你的鞭子》。黄孟圭的女儿在其父亲去世后将油画作品《放下你的鞭子》出售,后杳无音信”,这真是完全背离事实!
徐悲鸿先生送给孟圭公《放下你的鞭子》这是不争的事实。徐悲鸿留在星洲的作品,并没有托付给孟圭公(孟圭公当时也是作客星洲),徐悲鸿留在新加坡的作品日治时代存在罗弄泉枯井的公案,跟孟圭公没有任何关系。我母亲晚年,每年约有半年时间和我住在一起,所以我可算是半个知情人。
2007年拍卖的那幅《放下你的鞭子》油画有两种可能:1.是赝品。我母亲在新加坡见过复制品,现在艺术品拍卖市场这种乱象,不是没这可能。因为这幅油画几十年没露脸,有人假黄孟圭后人之名卖赝品。如果真品还在黄则辉后人处,希望能以黄孟圭名义,把画捐给国家博物馆或徐悲鸿纪念馆。
2.是真品。那卖这幅油画的绝不是黄孟圭后人,而可能是与黄则辉或黄则辉后人有关的人。
我特别申明,外祖父黄孟圭先生和母亲黄奕琳女士是艺术爱好者,他们收存名家字画的目的是供自己欣赏,而没有任何经济目的,事实上,终他们一生,都没有卖过一幅徐先生画作。
(本报记者李熙慧对此文亦有贡献)